其實沈韻瑜一直都沒恨過曉敏然什么,當年曉敏然把他從福利院帶回來一直物質(zhì)投資這么多年也足夠他這個投資品去回應(yīng)了,他沒有資格去恨她,他只是覺得煩躁,本來一成不變的生活發(fā)生了不一樣的改變,曉敏然忽然對他上心他十分不習(xí)慣,是另一個更好的投資資源失敗了所以又撿起一個次品的湊數(shù)?
當年曉敏然被查出有很大幾率不孕不育,好幾年了,倆夫妻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身邊的人也勸直接去領(lǐng)一個孩子。
于是沈韻瑜就被帶了回來。
但是。
好巧不巧。
偏偏這個時候,曉敏然有了孩子。
是在沈韻瑜來后的一個星期內(nèi)。
當時家里人都很高興。
對沈韻瑜來說,這不知,是悲還是喜。
年幼的他只是把玩著手里糖果,歪頭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
由于他的到來就意外的有了孩子,父母也挺高興,沒有虧待過他。
可能福利院的孩子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懂事和成熟,雖然當時小,但也懂了點什么。
如果自己擁有的寵愛被搶走,正常的孩子都會嫉妒,哭鬧。
他不這么覺得,他只是覺得……
不要太多。
不要太少。
剛剛好就可以。
所以即使后來弟弟更被父母偏愛,他也很照顧著弟弟。
可是初三那年,弟弟失蹤后,父母似乎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沈峰他扇了幾巴掌后,就把他連拖帶拽的拉進了一個偏僻的雜物間關(guān)了三天左右。
曉敏然雖然什么也沒說,但也沒有阻止沈峰,也從未再給他過笑臉。
雜物間沒有任何光源,燈也只能從外面打開,他什么也看不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周圍仿佛沒有盡頭的黑暗。
他害怕,但是卻無能為力,仿佛墜落入一個深淵,等待他的,是看不見的怪物和深深的恐懼。
這種情況并不是一次兩次。
嘗過一次刻骨銘心的恐懼后,第二次他很抗拒,掙扎著,但是奈何力氣太小,根本斗不過沈峰。
后來,他只是靜靜的蜷縮在墻角,眼神空洞的似失了光,一點點的期待也化為了塵埃般的灰燼,沉默的望著眼前沒有邊際的漆黑。
面對摸不到,看不到的一切,所有的感官都被無限度的放大,安靜的仿佛可以聽見血液的流動聲,墻角窸窸窣窣吱吱呀呀的老鼠聲和不小心碰倒東西的聲音,都令他崩潰的窒息,瞪圓了眼試圖看到這一切,但是無濟于事,呼吸都忍不住變得急促,帶上帽子,縮進角落,手指卷曲起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閉上眼睛試圖逃離這一切。
大多數(shù)是靠睡覺來磨時間的,睡不著也睡,那種陷入過度想象的感覺是被扼住喉嚨般的窒息,他只能睡覺,也必須睡覺。
餓,是真的,冷,也是真的。
偶爾沈峰在關(guān)門前扔給他水和面包,不至于餓死。
再后來,假期也快結(jié)束了,雜物室也基本上不關(guān)了,畢竟還要上學(xué)。
曉敏然和沈峰這個時候也忙著找弟弟,沒有空去理他。
只是,沈韻瑜整個人都變得更加沉默,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神情麻木的望著弟弟的房間不知在想著什么。
這個癥狀維持了很長時間。
至今為止,他還是很恨,恨當時自己那種石沉大海的無能為力,軟弱不堪。
曉敏然一次偶然回來,發(fā)現(xiàn)了點異常,問沈韻瑜什么問題他只是搖頭點頭,很少說話。
在學(xué)校里也因為不怎么說話而被老師罵,通知過幾次家長。
他討厭社交。
對于這個還未年的男孩來說,很痛苦,仿佛身邊所有的人都在無形的拉扯著他的五臟六腑,多說幾句話都會覺得焦慮不安。
時間久了曉敏然越發(fā)的覺得不對勁,皺著眉頭帶他去看了醫(yī)生。
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
確診。
由于發(fā)現(xiàn)的時間有點晚了,情況已經(jīng)很嚴重了。
但是曉敏然他們當時顧著找弟弟,顧不上他,只是讓沈韻瑜自己去找聯(lián)系過的心理醫(yī)生。
這個治療就是一年,最開始的時候,沈韻瑜可以做到與人正常溝通了,但是接下來的治療一直止步不前。
持續(xù)了一年半左右的時間吧,才漸漸好轉(zhuǎn),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沈韻瑜一下子就變得特別的配合治療,治療也很順利的進展下去。
一年后癥狀才好了不少。
——
沈韻瑜回到教室,臉上掛著淡淡的不屑。
如果曉敏然不對他笑倒是還好。
對他一笑,就覺得很是可笑,也很諷刺。
當初可是正眼都不愿意看他呢。
真是無趣。
沈韻瑜看向吳韶。
沈韻瑜吳韶。
沈韻瑜有沒有糖?
吳韶嗯?還有幾顆。
吳韶從口袋里掏出幾顆糖遞他面前。
吳韶吃哪個?
沈韻瑜看都沒看,隨便拿了一顆就撕開包裝袋就往嘴里扔。
吳韶哎哎哎!
吳韶這個……
糖接觸舌尖的一瞬間,沒什么,但是下一秒,一股令人五官都要扭曲的酸在舌尖炸開,沈韻瑜抓著吳韶的手臂不放,像是復(fù)仇似的,越抓越緊,甚至在掐他。
吳韶……
吳韶好心的遞過來一杯水。
吳韶給。
沈韻瑜接過水,猛灌了一口。
沈韻瑜你特么……
沈韻瑜簡直想罵人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包裝。
秀逗糖。
沈韻瑜你丫……沒事買這種糖干嘛?!
吳韶怪我咯?
吳韶沈,手……
吳韶很痛的。
吳韶不要掐了。
沈韻瑜對他翻了了個白眼,最終還是放過了他的手腕。
由于嘴里的秀逗糖外面一層的酸糖霜已經(jīng)融化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帶著水果香的甜。
沈韻瑜含著糖,面無表情的刷著手機,把嘴里的糖狠狠咬碎,發(fā)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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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被云層遮住,月光漸明漸暗的撒了下來。
晚歸的人們也碰亮燈光,結(jié)束一天的疲倦,校園的宿舍里,燈火通明,學(xué)生們在努力的寫著作業(yè)。
這一天事兒也挺多的,沈韻瑜也累了,回到宿舍收拾完事情,躺床上,眼一閉,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睡著前還想著好像還有畫要畫。
但睡的正香,隱隱約約的察覺到有人在叫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