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滴雨,可這次沒落在石板上,落在了林珂的心里,激起漣漪。
“什么!? ”
林珂,顯然不相信這個事實,難得的抬起了頭顱。
“你不是他親兒子嗎?親兒子不知道自己老子沒了?也是,你有多么恨哥,我又不是不知道?!?/p>
林莫謙看著自己的侄子,低下頭冷笑著。
“哈哈哈哈哈……”
那笑聲斷斷續(xù)續(xù),有時高有時低,其中還夾雜著些許恨意,夏記聽著十分刺耳。
林珂不敢相信,那個男人竟然已經(jīng)死了,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難道自己連這點兒權(quán)利都沒有了嗎?難道自己作為他的兒子……
兒子……看來真是原諒他了呢……可怎么感覺這么遲呢?
“不許笑?!?/p>
夏記警告著林莫謙,他感覺到了林珂此時的情緒,是他從沒感受過的、從林珂身上表現(xiàn)出來的無奈。
林珂的頭微低著,沒及時剪的劉海隨意耷拉下來,他的眼神也隨意的盯著地板,神情渙散,他感覺自己此時像極了塵埃,等待著被時間掩埋……
林莫謙笑的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放肆,像是野草一般,沒有什么顧慮的,誰也說不明白他為什么笑,誰也不能理解那笑,為何這么放縱。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
“哥?!?/p>
林珂伸出手拉住夏記的胳膊,阻止了那句還沒說完的話。
告訴他?告訴他什么?知道的越多,心里就會越痛不是嗎?
“哥,走吧,我累了。”
夏記看著依舊低著頭的林珂,還想問些什么,最終沒有問出口。
“喂,夏記是吧,”
林莫謙說到。
“郊外,四號墓園,六十號?!?/p>
夏記向外行走的步子并沒有停,記住了這地址,沒跟守著的警察打招呼就走了。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下了幾級臺階,林珂猛的停下來,抬起頭,那本充斥著希望的眸子,此時卻被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所占據(jù),他看著灰蒙蒙的天空,頭發(fā)潮了,乖順的貼在臉上。
夏記一看,不能不管了啊,死拉硬拽的把林珂拉上了車,卻沒說一句話,因為他知道,林珂此時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不想聽。
車子開的說快也不快,可以用平穩(wěn)來形容。
“珂兒,過幾天去墓園看看吧?”
“嗯……”
“那就下周一好不好?”
“嗯 ……”
“那現(xiàn)在回家,哥給你做飯好不好?”
“嗯……”
“那珂兒回家想吃蝦還是想吃魚?”
“嗯……”
答非所問,然而夏記并沒有在意這些,就著紅燈,看著林珂,如果林珂現(xiàn)在抬頭,一定能撞進滿是疼惜的眼里。
等車子停穩(wěn)后,林珂自顧自的下車進了門,回了房間,然后把自己鎖在屋里,順著窗戶跌坐下來。
“林珂!開門!快開門!”
門外是夏記,他用力拍著門,但門里什么聲音也沒有。
夏記找出一張銀行卡劃開了門,看著跌坐著的林珂,把他撈在懷里。
“我成孤兒了……”
這是林珂這半天以來,說的第一句話。
“我再也不能一只手牽著爸爸,一只手牽著媽媽了……”
聲音逐漸壓抑起來,帶著濃厚的鼻音,林珂把頭埋在夏記肩膀上,夏記也順勢用手扣住林珂的頭。
“我成孤兒了……我沒爸沒媽了……”
林珂一直重復(fù)這么一句話,夏記的肩頭一直是濕的,只不過現(xiàn)在這濕,里邊夾雜著些許溫?zé)帷?/p>
夏記用手撫著林珂的肩膀,上下順著,直到林珂哭累了,睡著了,他把林珂抱起來,用熱毛巾擦干凈后換上家居服,林珂只是臉上有些嬰兒肥,身上很瘦,是不健康的那種瘦。
林珂沒睡踏實,被夏記擺弄得迷迷糊糊,恍惚間,他聽到……
“別怕,你還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