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都是灰塵的味道，還有一股很大的土腥味，但書房除了滿地的書頁，其實很干凈，也并未見有泥土的痕跡，書房的窗對著的不是滿園的夾竹桃，而是后院的樹林。

約瑟夫只是站在窗邊，就感受到樹林陰冷潮濕的氣息，那里彌漫著飄忽不定的迷霧，卻出奇地安靜，黑暗的樹枝上有什么東西發(fā)出綠色的微光。

月亮被涌來的黑云遮蓋，透出一層含混的暗色光暈來。風在高高的樹頂搖晃著，沙沙作響。

剛剛有這么晚了嗎？

“砰！”

約瑟夫回頭就見百麗爾站在椅子上正要拿最上面的書本，身體卻不穩(wěn)地砸向書架，那本書放的很不穩(wěn)，直接掉了下來，砸了百麗爾的頭落在地上。

奧利維亞家的人搬得很急，書房地上、書架上還有零零散散的、覆上灰塵的空白書頁。

泛黃的筆記本攤開在暗紅的地毯，字跡已經模糊，但依舊能看清它滿頁的“Who am I”。

透過這字跡可以看出書寫者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稱之為癲狂，從娟秀的自己到雜亂，使筆的力度也慢慢家中，后面甚至劃破了紙張。

在滿頁不規(guī)整的“Who am I”中，那個平淡的、冷靜的“Who is she”顯得格外扎眼。

隨著筆記本落下的還有旁邊的半截照片，是百麗爾本人。

她閉著眼睛，靜靜地靠在床邊，面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靠近截下來的地方可以看出是有人拉著她的手。

照片背面的墨跡已經看不清了，但寫得用力，有點點筆跡。

百麗爾今天格外倒霉，剛剛不明情況地被約瑟夫先生差點掐死，這會兒書又砸了自己的腦袋。

她見約瑟夫把筆記本和照片放上書桌，指尖摸了摸脖頸，有些刺疼，可能有點破皮。

“你剛剛看見了什么？書房門一開你就轉頭掐我。”

“你剛剛有聞到什么氣味嗎？”

百麗爾表情有一瞬嫌棄：“你是說外面那些刺鼻的夾竹桃？”

她能接受夾竹桃讓自己注意危險，但不能接受這種被藥水泡過似的刺鼻。

“是的，但那不是夾竹桃，夾竹桃的香味是甜的，就像瑪麗夫人做蛋糕時用的奶油?！?/p>

可是為什么經常和花打交道的百麗爾會不知道夾竹桃的氣味。

“因為那味道，我看見了克勞德……”

聽到這個名字，百麗爾大概明白是什么情況了，后退了幾步道：“你別冤枉人啊，我那時可連胚胎都不是?！?/p>

“……”約瑟夫食指在空中點了點，指尖朝向她的脖子，“萬分抱歉?！?/p>

百麗爾搖了搖頭，轉過身繼續(xù)翻箱倒柜：“沒事，又不是沒被掐過，不疼，我就當被威廉撞了10顆滿球吧?！?/p>

“不過，”百麗爾抿了抿嘴，喉嚨又干又澀，她干咳幾聲，“我突然想夫人了。”

“是的，”約瑟夫聞言將那滿篇的紙扯下來，保住照片，指了指脖子：“我們得先回去了，得去找艾米麗小姐，你這樣會出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