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永康二十四年冬,大雪連下三日,將長安城裹上一層銀白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康王之子顧南安,謀害皇長孫,實乃毒蝎心腸,將處以斬首之刑,欽此?!?/p>
十四歲的男孩一身囚服跪在金鑾殿前,伸出顫巍巍的手接過那道圣旨。
大雪茫茫,鮮血染紅整片雪地,饒是宮里的紅墻都抵不過那泛泛紅血。
顧南安從床上驚醒,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一眼便瞧見站在一側的沈宛如。
沈宛如手里拿著紗布:“世子可是做噩夢了?”
清脆的嗓音讓他的心臟漸漸冷靜下來。
顧南安搖搖頭扶額:“無礙?!?/p>
面前的女孩肌膚素雅白皙,只是腮邊一道暗紅色傷痕,丑極了。
他起身穿上鞋子,覺得有些不對勁,自打半月回京途中,總是夢見三年前,每次一夢見,心總是堵得慌。
三年前遭人陷害,皇爺爺不相信他,那些亮堂堂的證據(jù)逼得他分不清到底是不是他殺的皇長孫。
若不是皇奶奶拿出免死令牌保他一命,恐怕他早已投胎了。
如今父親重病,圣旨傳召是患病,可家書來報卻是中毒。
父親到底是如何,還得進一步觀察,若真是被人下毒,他定然會找出真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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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逸院,顧子夜坐在顧連城身側,一臉擔心:“三哥,將豆蔻院的人帶在身邊,實為不妥”
顧連城瞇了瞇眼睛,聲音冷冽:“這么美的人兒,養(yǎng)幾年,拿她來對付那個人?!?/p>
聞言,顧子夜立馬會意,接著開口說道:“安兒此次回京,想必會有不少人虎視眈眈?!?/p>
顧連城撲哧一笑,說:“無非是因為那和尚的幾句閑言碎語,他們倒還當了真?!?/p>
顧子夜勾唇邪魅一笑:“這些個人吶,蠢而不自知。”
“不過。”顧子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顧連城:“安兒此次回京必定會查給二哥下毒的真兇,待找到真兇,到那時,三哥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回京了?!?/p>
兩人相視一笑,張揚又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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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王府,清幽亭。
盛夏午時,翠林綠影婆娑,陽光透過竹葉,散散的照下來。
男子一身白衣坐在輪椅上,素手撫摸著腿上的貓,眼底是數(shù)不盡的溫柔。
紅唇高鼻,面上微微蒼白,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男子眉間有著幾分憂郁。
好一個病美男。
宸王顧皓承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說:“七哥,我放在肅王府的眼線說,肅王派人暗殺安世子,安世子此時大概已尸骨無存了。“
顧景瑞溫柔提醒道:“他是你四哥?!?/p>
“啊,是是是?!鳖欚┏匠榱顺樽旖欠笱艿恼f著。
“本王這個四哥啊,性子太急躁了,難免要吃些苦頭,才能長記性?!?/p>
顧景瑞面上帶著笑,溫柔至極。
“安世子是在南城遭人暗殺?!鳖欚┏忻嫔蠋еp浮不屑的笑:“看來是想嫁禍給三哥,三哥本就不受寵,還被父皇趕到了南城,四哥還真是殘忍?!?/p>
“是嗎?!鳖櫨叭鸸创剑鄣追浩鹨唤z冰涼。
這時,行云匆匆的從外面走進來,拱手說道:“青鸞小姐來了?!?/p>
聞言,顧皓承一個輕功便從墻邊翻了出去。
青鸞從庭外走進來將顧景瑞腿上的貓抱起,對著那貓怪嗔道:“你啊你,都說了不要再爬瑞哥哥的腿上了,小心我明天就把你燉了?!?/p>
青鸞語氣惡劣,可那貓聽不懂。
顧景瑞淺笑一聲,問道:“青鸞,姑姑可是有事找本王?”
面前的女子嘟嘴坐到他對面,拿起一塊糕點就往嘴里放:“我娘沒事來找你啊,是我想來找你?!?/p>
青鸞笑嘻嘻的看向顧景瑞,嘴邊還有糕點的殘渣。
顧景瑞勾唇一笑,如同四月春風溫暖和煦,抬手將青鸞嘴邊的糕點擦掉。
若要仔細看青鸞,眉目竟與沈宛如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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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湫!”
冷水鉆心,沈宛如猛地從桶里爬起,洗個澡居然睡著了。
拿起帕子將頭發(fā)擦干,這古代銅鏡居然不像電視劇里那般模糊變形。
明日便是顧連城與顧南安回京的日子,按照顧連城的性格,斷然不會將她放置在這兒。
沈宛如勾唇一笑,將針藏到衣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