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這小孩,現(xiàn)在還對著水面陰冷的獰笑。
經(jīng)過與老爺子的一番詳談,我這才大致了解到,今日發(fā)生在村子里的鬼差選親,其實另有原因。
在很久之前,這個村子里,曾經(jīng)出生過一個力大無窮的男人,為人特別的和善,沒事的時候,還經(jīng)常會幫村里人干些農(nóng)活,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他似乎根本長不大,二十多歲的人,卻還是一副五、六歲孩子的身高,在我看來,這種癥狀其實就是現(xiàn)在的侏儒癥。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但不知是因為什么緣故,在一個陰沉沉的雨天里,朋友到他家里串門,卻發(fā)現(xiàn)他竟然離奇的吊死在了自己的房梁上。
而且他整個人的尸體還干巴巴蜷縮在一起,最讓人感到驚恐萬分的就是他那雙鮮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地面,搭配上他那猙獰的表情,讓人看了心里直發(fā)毛,而他的這種死相非常的離奇,但又不知道是因何而產(chǎn)生的,所以村里人為了避免晦氣,就草草的把他給掩埋了。
從那之后,村子里就經(jīng)常發(fā)生怪事:無緣無故的突發(fā)高燒,沒來由的肚子疼,還有就是每晚都能聽到詭異的哭聲,這哭聲由遠及近,在村子里徘徊許久才會消失,而村子里的狗在聽到這哭聲后,居然都膽怯的藏起來,混身狗毛倒豎,不停的發(fā)抖,根本是連叫都不敢叫了。
而后來一個路過的風水先生說,他們村子是招惹了地下的鬼差, 而這個鬼差曾經(jīng)是他們村里的人,所以得給鬼差選妻沖喜,讓陰陽兩界聯(lián)姻,才能祛了這霉頭。
自那開始,村子里就落下了這么一個給鬼差選冥婚的習慣,每五年一次,舉辦冥婚的地方是風水先生給劃定好的,據(jù)說是一塊陰氣極重的地方,并且,在舉辦冥婚的時候,任何人不得入內(nèi)打擾,否則的話,必招大災,可即便他這么說,還是有些不怕死的年輕人想去看看這稀奇古怪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結(jié)果自然是不言而喻,每個人都變得精神失常,而在他們癲狂的嘴巴里,還一個勁地念叨著亂七八糟的字眼,大致能聽出來應該是個名字。
而這個名字的主人,就是那個天生神力,并最終離奇吊死在自家房梁上的男人,至于鬼差究竟和這男人有什么關(guān)系,村里人也并不清楚。
因為從始至終,鬼差和冥婚的產(chǎn)生都是從那個所謂的風水先生的嘴里飄出來的。
而正在我和老爺子聊得興起的時候,老趙卻突然從屋外沖了進來,滿臉驚恐的拽著我的胳膊,另一只手還在一個勁的指著自己的脖子,額頭上冷汗蹭蹭的往外冒,和老趙認識這么久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么的狼狽:“你咋了?有啥事慢慢說?脖子?脖子怎么了?”
“小孩,有一個渾身血紅的小孩騎在我的脖子上,就,就,就在這?!蔽堇锏乃腥爽F(xiàn)在都順著老趙手指的位置望去,卻根本看不到所謂的小孩。
雖然我現(xiàn)在不太明白老趙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東西,但他口中的小孩卻讓我立刻與老爺子所提到的那個離奇死去的“侏儒癥患者”聯(lián)系在了一起。
難道說,在這村子里,還真有鬼?
聽了老趙的話,老爺子立刻從屋里拿了一個紅色的軟木條,然后直接朝著老趙的腦袋上打去,大約挨了幾下之后,老趙則逐漸發(fā)現(xiàn)自己脖子上的沉重感消失了:“小伙子,我們村里人原來也遇到過這種情況,而用柳木條沾著朱砂抽打是效果最好的解決辦法?!?/p>
現(xiàn)在老趙也顧不得腦袋的疼痛,連聲向老爺子道謝,還從背包里拿了瓶好酒要和老爺子來上幾盅,但老爺子卻用所謂的不勝酒力婉言謝絕了。
此后,我們隨便吃了點飯,就各自去休息了,本以為今夜不會再發(fā)生怪事了,可誰知,到了后半夜,我竟然被一串沉重的腳步聲給吵醒了。
本來我沒當回事,但這腳步聲實在太吵,無奈之下,我則從床上爬起來,跑到窗邊向外望,卻是看到一群人急匆匆的抬著一個棺材往東跑。
大晚上的抬棺材,這本身就夠詭異的,按理說遇到這種事唯恐避之不及,可我卻不知道從哪來的膽子,居然一個人悄悄的跟了上去,說到這我就不得不狠狠的抽自己一個嘴巴子,我們這種人為了弄點稀罕的寫作素材,真的是啥地方都敢去,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當時的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看到這些人把棺材抬到了一個類似于祠堂的地方,然后一個被綁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女人就從旁邊的側(cè)屋里被運了出來,沒錯,就是運,因為對方已經(jīng)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在她的手腳上都插著釘子,而在每根釘子上面還扎著一張寫著紅字的黃紙。
此時我能清楚的聽到來自她的哀求:“求求你們,我不想去,求求你們,放了我,放了我吧~”不過很顯然,她的哀求沒有任何的效果。
隨后,一個站在祠堂中央位置的年邁老頭,則從桌上捏起一張黃紙在空中毫無章法的揮舞起來,大約幾秒之后,他則將黃紙在面前的碗里沾了一下,隨后就卷著一縷類似于毛的東西塞進了那個女人的嘴里,緊跟著,女人的嘴巴就被旁邊的人無情的封死了。
接下來出現(xiàn)的是一大串亂七八糟的儀式,我能看到,一個紙扎人首先被放進了棺材,隨后,這些怪人則將綁起來的女人也放了進去。
緊跟著,他們便用沾著鮮血的釘子把棺材給徹底的釘死,在釘棺的過程中,我還能清楚的聽到棺材內(nèi)傳出的撞擊聲,這似乎是那個女人“臨死前”的最后掙扎,但效果依舊不明顯,大約幾秒之后,棺材內(nèi)的撞擊則緩緩的停了下來,并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一個讓我永生難忘的畫面出現(xiàn)了:我看到在剛被釘死的棺材蓋上面,居然坐著一個小孩,而這個小孩的樣子,與今晚老趙所描述的那個騎在他脖子上的渾身鮮紅的小孩是一模一樣的,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在我感到詫異的時候,我卻赫然發(fā)現(xiàn),遠處那個一直在主持儀式進行的老頭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并將那張臉呈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而他,不正是今晚收留我們住在他家里的那個老爺子嗎?
非但如此,我還看到,那個坐在棺材蓋上面的小孩,現(xiàn)在居然抬起了自己皺巴巴的胳膊,陰冷的指了指我藏身的墻壁,隨后,令我渾身汗毛倒豎的冷笑則赫然發(fā)出,并且在這之間,我甚至還聽到了一個特別低沉的嗓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怎么樣?看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