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太守
一個年輕的太守
一個年輕的還沒有娶正夫的太守
一個年輕的恰好還長得可圈可點的又沒有娶正夫的太守。
你說她若是親自主持一年一度的元宵燈會會發(fā)生什么事?
——簡直是車水馬龍,熙熙攘攘。
城樓上,當那高大強壯的女子一露面,便引得樓下無數(shù)男子的一陣驚呼。
“快看快看,她出來了。”錦瑟抬頭望去。
“她長得可真威武啊。”錦瑟差點沒摔倒。
“我想靠在她強壯的胸前?!卞\瑟的臉肉開始抽搐。
的確,以大周朝的審美來看,她玉錦瑟的確是太柔弱太男男腔了
但與此同時,她也寧可自己維持現(xiàn)狀而不要那般的“雄壯威武”。
京都的貴族世女尤其是玉家的眾殿下們雖然也都是標準的大周女子,但京都之中,除了侍衛(wèi)或是將門虎女之外大都是以文雅俊美之貌為主,倒是其他遠離京都的城鎮(zhèn)里,反而多是高大偉岸的女子,錦瑟雖也在自家封地徐州住過兩年,卻也鮮少出門,壓根不知道其實大周的女子大都以矯健強壯為美。也因此,她根本怨不得為何那么多人質(zhì)疑她的性別。
今日她剛與君紊抵達這座江南小城,便正好遇上了該鎮(zhèn)一年一度的元宵燈會。
本來有個熱鬧看看倒也不錯,偏偏人多的舉步難行。
城樓上,那年輕的女太守剛剛露面,便引來了一陣騷動。
間或夾雜著大膽的公子的尖叫聲:“太守大人!”“太守大人!”
錦瑟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何謂女尊世界的偶像和追星族,只是有些疑惑似乎這情景依稀有些熟悉,其實她只是忘記了自己也曾經(jīng)是這樣的主角,只不過是她從不樂意罷了。
以往自己在徐州封地的時候,別說燈會了,什么廟會集會一概能躲則躲,誰高興出去像個被人參觀的稀有動物似的,哪知道這位年輕的太守卻這般招搖地還親自主持這燈會。
錦瑟總覺得她是沒事找罪受。
此時,她和君紊被不幸地逼退到角落,原本君紊試圖轉(zhuǎn)身替她擋住人群保護她。
她卻立即反轉(zhuǎn)身子,讓君紊被貼著墻,自己則替他擋住外面的人流,
笑話,雖說君紊是她的貼身小廝,但好歹在她眼里像個弟弟似的,再說這是女尊國,總不能讓個少年來保護她吧。
心里有些哀怨,想來想去,還是自己原來的世界好,哪里需要這么麻煩。
再看看那些擁擠如潮的人群,幾乎有種想殺出條血路出去的沖動。
城樓上,那女太守終于做了個手勢,人群便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今日,乃是靖安一年一度的元宵燈會,費某感謝各位的蒞臨,為求使各位盡情盡興,今日的燈會還將舉辦猜謎,詩畫,撫琴的比賽。勝者可得麟章一枚,由本太守親自頒發(fā),男女不限?!?/p>
頓時,男女都歡呼了起來。
看著大家已經(jīng)激動到了一定境界,錦瑟知道現(xiàn)在如果她膽敢問出“什么是麟章”這句話絕對跟找死無異,所以她只敢故作無意地看著一旁的一位虎背熊腰的大姐,笑道:“大姐,那麟章是個好東西吧?!?/p>
那被問的大姐不愧是個人精,她立刻反應(yīng)過來眼前的女子一定是不知道哪里來的土包子。
再正眼看看她的長相,嘖嘖,獨眼龍,一臉黑膚,貌不驚人,只有那只完好的眼睛倒顯得流光溢彩,不過身形也太瘦弱了吧,哇靠,居然還有小腰?瞧這風(fēng)一吹就倒了似的樣子,哪有半分她們大周該有的女兒樣。
——自從逃離了揚州,錦瑟就深刻地感覺到,蓋著面紗只是更加欲蓋彌彰,引來他人的好奇心罷了,倒不如扮丑。也因此,眼前這個帶著獨眼罩,滿臉涂著鍋灰底,穿著邋遢的外衣的人,就是她玉錦瑟。
“你是外鄉(xiāng)來的吧,咱們靖安的麟章啊,可是太守大人親自賞賜的,若是女子得了,便可以靠它在官府中求職,若是男子得了,便更是光耀門楣的事了,將來在妻主家人面前更可以有一席之地,不至于教人看輕了去?!?/p>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這麟章必然是非常值錢之物吧?!卞\瑟現(xiàn)在不再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貴族皇女了,總是自然而然地考慮到生計問題,若是這所謂的麟章是件好東西,不如出馬贏了來去換錢。
她這么說著,便看到身邊的人都紛紛投過來鄙視的眼神。
“不知道就別亂說,麟章哪里是什么東西,就是一頁文書,上面蓋著太守的府印。”
“不能轉(zhuǎn)賣?”
“廢話,寫著你的名字呢?你個傻子!”
臉算是丟到姥姥家了,好在錦瑟臉上涂得黑黑的,沒人看得出她的表情,只任憑身旁的君紊笑著將她拉出人群。
“唉,原以為能靠著這東西賺個兩三文錢呢!”她嘆氣。
君紊笑著替她拉拉衣襟,重新系好腰帶:“您還不必擔(dān)心生計問題,眼下銀子倒還充裕?!?/p>
方才她為了替他擋住人流,腰帶都擠得掉了下來。
“總不能坐吃山空啊,我還指望著買處小宅院,請兩個人呢?!?/p>
君紊溫柔地看著她:“您想做什么,吩咐我便是?!?/p>
錦瑟揉揉他的頭發(fā),笑道:“看你才多大,我不用你照顧,請人是為了讓你省心,不是為了我?!?/p>
君紊心頭一動,有些說不出的心暖。
兩人正在說到一半,便看到角落有個身形纖細的小少年,似乎只及弱冠,穿著一襲淡青花邊的璃絡(luò)紋紗羅裙,正奮力地在人群中左沖右擠,間或跳兩下,想一睹城樓上太守的風(fēng)姿。
誰料他實在是太不經(jīng)事了,一不當心便給身旁的人推搡了一下,倒退兩步摔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帕子也跟著掉在了地上,看起來還是個孩子模樣。
錦瑟見著了,忍不住上前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那小少年抬頭,見著錦瑟的樣子,不由地嚇了一大跳,立馬朝后一躲。
錦瑟也不在意,只笑笑說:“這里人多,還是別處玩去吧。”
“要你管!”那少年惡狠狠地瞪她一眼,雖是柳眉倒豎,卻也長得很是標志。
見他這般模樣,錦瑟不由想起了自家的小弟,覺得好笑,不由又多看了幾眼。
“看夠了沒有?”那少年見錦瑟盯著自己,心中暗罵她是個色狼,面色頗是不爽。
錦瑟也不怪他這般兇狠,只替他又撿起了落在地上的帕子,溫和道:“沒摔疼吧。好在只是帕子臟了?!?/p>
那小公子用力地抽過她手中遞來的帕子,看了兩眼隨即嫌惡地丟到了地上。
“被你這種丑女人碰過的,我又怎么會要?你也真是多事。”
錦瑟被他搶白的一陣無語,而身旁的君紊則不由皺眉。別說錦瑟是個皇女,即便她是個普通的過路女子,這個公子說話的口氣也太狂妄無禮了。
大約是君紊的面色實在不太好看,這小少年又對著他怒道:“你瞪什么瞪,想干什么?”
錦瑟連忙解圍:“他是覺得你長得太好看了,小公子可別誤會?!?/p>
“哼!”那少年冷冷地哼了一聲,臨走還罵了她一句,“丑女,別做夢以為拾個帕子我就會看上你,像你這種女人,我可看得多了,哪里比得上太守大人英俊瀟灑?!?/p>
“是……是……公子說的是。”錦瑟只想早點把這尊瘟神請走。
周圍的路人紛紛側(cè)目,大概都在想,這女人可真夠窩囊的。
“知道就好!”那少年最后離去前又嘟囔了幾句,“真不知道你來湊什么熱鬧,又不會有人看上你這個丑女?!?/p>
錦瑟無奈的看向君紊,后者終于忍不住,將頭埋在了她的脖頸處,渾身抖個不停。
錦瑟奇怪地側(cè)頭朝他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是在抑制著大笑,實在辛苦。
自家殿下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撿帕子原本就是好心,并非為了美色。更何況,若論美色,又有誰人還能比得上他家的殿下。這小公子可真正是有眼不識泰山,想全京城的貴公子們,若有誰能得大名鼎鼎的錦王殿下拾帕而還,必會驚喜地昏過去。這城樓上的區(qū)區(qū)太守算得了什么,論氣質(zhì)論形貌,比起他們家殿下只能算得是星與月爭輝了。
這小公子若是有朝一日知道自己當日所罵的丑女竟是大周朝第一美人的錦王,真不知會做何感想。
小劇場:
文夏詠我當時不是那個意思……好吧我錯了我不該對你那么兇(對手指),所以你能不能原諒我……
玉錦瑟我沒怪你。
文夏詠真的?(驚喜),那你親我一下證明。
玉錦瑟……(轉(zhuǎn)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