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曉小?！蹦莻€奇怪的壞人又來了。
瀟曉小坐在墻角，身體蜷縮成一團，冷冷地盯著他。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嘛。我把你的朋友給你帶來了。你們好好交流一下吧。”
說著，一個身著白大褂的男人背著男孩從門口走進來。
瀟曉小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因為那個男孩是龍歌。
為什么？為什么還要抓他？明明只要我被抓住就好了吧？他明明是無辜的吧？
還是說……他們要把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抓過來？那云曉她們……
“把他放在沙發(fā)上。”奇怪的壞人這么命令著，等到白大褂照做之后，露出一個看上去很和善的微笑。
“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再見?！逼婀值膲娜宋⑽⒕瞎?，帶著白大褂離開了房間。
龍歌！看著兩人離開，瀟曉小立刻沖到龍歌身邊。
他雙眼輕閉，臉上那副萬年的冰山臉也好像微微緩和了一些。掀起額前的碎發(fā)，瀟曉小驚訝的發(fā)現(xiàn)龍歌曾滿是傷痕的額頭現(xiàn)在已經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找不到了，甚至一點皺紋都沒有，光滑的根本不像人類的皮膚。
他們對龍歌干了什么？
“嗯……”龍歌發(fā)出了聲響。
瀟曉小連忙把放在龍歌額頭的手給抽回。
“這是哪里？”龍歌睜開眼，“曉?。 ?/p>
瀟曉小第一次在這個不茍言笑的少年臉上看到“開心”的情緒。
原來龍歌也會笑嗎？
“等下。你在這里……說明我也被抓了。完蛋了。今天回不了家了。要被老媽罵了。”龍歌抓著頭發(fā)，發(fā)出“我去！”的感慨。
“怎么了？一副驚訝的表情?！饼埜璋l(fā)現(xiàn)瀟曉小愣住了。
“沒什么。就是……龍歌原來也會爆粗口啊。還會露出很夸張的表情?！?/p>
“?。磕阍谝獾氖沁@個啊。粗口我以前經常爆，現(xiàn)在文明一點了。表情的話，你之前對我的印象不會是面癱冰山男吧？”
“嗯?！睘t曉小點點頭。
“呃……那可以說是我的保護裝吧。面對不熟悉的人，我的表情就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基本面癱，而且說話也不多，給人一種不好接近的印象。因為我不太想和陌生人打交道。這可以說是我內心的表現(xiàn)?！?/p>
“所以龍歌平時的表現(xiàn)是？”
“就是一個普通的中二少年?！?/p>
“所以我對龍歌來說只是一個不熟悉的人啊?！睘t曉小垂下頭。
“唉唉唉！別這副表情啊。現(xiàn)在我對你說了這么多話。不就代表你對我來說不是陌生人了嗎？”龍歌連忙解釋。
“嗯?！?/p>
“呼！”龍歌如釋重負。
“對不起！”瀟曉小突然開口。
“你怎么突然道歉??？”
“因為都是因為我，所以你才被抓進來。對不起！之前還讓你受了這么重的傷。對不起！”
瀟曉小九十度鞠躬，被龍歌連忙制止。
“曉小。我之前教你的，你忘了嗎？”龍歌摁住瀟曉小的肩膀，將臉湊近，“把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p>
“我沒忘?！本К摰臏I珠從瀟曉小的眼角滑落，反射出冷冰冰的光。
“但是我做不到！我不能無視你們的生命。在圖書館我曾經勸過自己：為自己活下去有什么錯？但是我還是做不到！你們不是為了我而活著的，你們都有自己的生活。為了我的未來而埋葬你們的未來，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做到?。 睘t曉小吼出心里的話，再一看，已然是滿臉的淚。
看著情緒有些失控的瀟曉小，龍歌就這么呆呆的站著，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許久之后，龍歌忽的嘆一口氣。
“我輸給你了。我想讓你活下去，即使這是一種極其殘忍的活法，即使不這么做，不把我和其他人當做道具你活下去的幾率微乎其微。那我也不能左右你的思想?！饼埜璺鲋鴾I流不止的瀟曉小坐到沙發(fā)上，“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質疑其他人的選擇和行為。我竟然犯了這么一個顯而易見的錯誤！唉～”
“晚飯時間到了。請問可以進來嗎？”是那個奇怪壞人的聲音。
龍歌眉頭微微一皺，回答：“請進吧。”
“謝謝。曉小怎么哭了？”奇怪的壞人端著兩碗蛋炒飯，走進房間，“龍歌同學對她干了什么事？”
“談談心罷了。米柯，話說你們這里的伙食不行啊?！饼埜杷浪蓝⒅?。
“那還真是對不起啦！畢竟我也沒有料到今天你們會在這里。所以沒有準備你們的飯。之后會補償?shù)?。嘗嘗吧。這可是我的自信之作?！泵忻卓碌哪腥撕俸僖恍Π训俺达埛诺阶雷由?，從口袋里拿出兩雙一次性筷子。
“那你可以走了。你在這里我們吃不下飯?！饼埜钃]揮手，打發(fā)米柯走。
“也是啊。畢竟是一個怪大叔。再見。一小時后我會來收拾。記得都吃掉啊?！泵卓伦叩介T口。
龍歌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站起來說：“米柯。我們出去談談?！?/p>
“哦呀哦呀。不會是想在外面把我打暈然后逃跑吧？開玩笑的。走吧。”米柯和龍歌一起走出房間，留下瀟曉小一個人和兩碗熱氣騰騰的蛋炒飯。
走廊里——
“你怎么跟我媽交代的？”龍歌問。
“說你們今天在老師家補習太晚了。住老師家里?！泵卓挛⑿χ?。
“那為什么要抓曉小？”
“放心吧。不會虐待她的?！?/p>
“能買一根冰激凌嗎？”
“可以啊。哪種？”
“街邊小賣部隨便那個都可以?！?/p>
“知道了?！?/p>
“謝謝?！?/p>
“不客氣?！?/p>
“那我回去了?！?/p>
“不攻擊我或著試圖跑一跑嗎？”
“我看著很傻嗎？“
“很傻。再見。”
“嗯。”
龍歌推門進入房間里。
桌上的蛋炒飯一口都沒有動。
“不餓嗎？”龍歌端起一碗蛋炒飯。
“不要吃，可能有毒的。”瀟曉小一把抓住龍歌拿筷子的手。
“不會有毒的。”龍歌拆開筷子的包裝。
“為什么？你這么信任他嗎？”
“信任？不知道。直覺吧。即使吃了會毒死，那也行。這樣他們要處理尸體肯定要露出什么破綻的。這樣你逃出去的幾率就大了。”龍歌將頭低下，一口吃下去，然后抬起頭，閉上眼睛，不停地咀嚼?？瓷先ズ孟袷窃谟眯牡钠穱L著。
“味道不錯。你也嘗一口吧。”
“龍歌。你不害怕嗎？被關在這么一個地方，什么時候死都不知道。你不害怕嗎？”瀟曉小凝視著龍歌漆黑的瞳仁。
瀟曉小完全看不清龍歌的想法。有什么灰蒙蒙的東西一直在他眼睛的深處徘徊，擋住了她的視線。
“吶。你覺得人活著的意義是什么？”龍歌放下手中的碗，抬起頭。
“不知道?！睘t曉小也順著龍歌的目光抬起頭。
只能看見白白的天花板，還有散發(fā)著幽幽白光的日光燈管。
好白。
“好黑啊?！饼埜璧穆曇艉芷届o，不是平時那種冷冷的平靜，而是一種有溫度的平靜。平靜的讓她原本害怕慌張的心都平靜下來。
“現(xiàn)在外面應該是漆黑一片。夜空中閃著幾顆星星，組成一個問號的形狀?！饼埜璧淖旖俏⑽⑸蠐P。
笑的也好平靜啊。
“我什么都沒有看到呢。龍歌你是怎么看到的？”瀟曉小發(fā)現(xiàn)自己的語氣也變得平靜了。
“我一直在看這片星空呢。”龍歌保持著那個動作，“我一直注視著她。十幾年來，每夜如此。即使現(xiàn)在看不到她了，我還是能想象出她的樣子?！?/p>
“這樣啊?！爆F(xiàn)在外面的夜空該是什么樣子呢？
是龍歌說的那樣嗎？突然好想看看夜空的樣子啊。
“曉小。人活著的意義是什么呢？”龍歌問。
“不知道。我從沒想過這種問題?！?/p>
“我認為人活著的意義就是找到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p>
“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
“對。只要有比活著更重要的事情，人生就不會沒有意義。不管那件事是什么?！?/p>
“那為了金錢呢？”
“他們賺錢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更好的活著嗎？要死的時候如果能用錢擺平，他們還是會破財消災的。金錢并沒有在他們的生命之上?！?/p>
“那還有什么可以在生命之上？”
“信念。有一個不可摧毀的信念?！?/p>
“信念？”
“嗯。一談到哲學就話多了。這些都是我的瘋話。不用上心?！饼埜栌只謴土酥暗臉幼?，沒有了那平靜。
“沒事。我學到了很多呢?！?/p>
“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呢?！泵卓虏恢螘r出現(xiàn)在門口，手上提著一個塑料袋。
“買來了？我們飯還沒吃完呢。”
“等會就化了?，F(xiàn)在吃吧?！泵卓聫乃芰洗锬贸鲆桓?。
“謝謝?！饼埜韬茏匀坏慕舆^冰棍，遞給了瀟曉小。
“這是……”看著瀟曉小滿眼的不可思議，龍歌說：“你不是一直想吃冰激凌嗎？快吃吧?！?/p>
“但是，我身體……吃冰激凌萬一病發(fā)了怎么辦？”瀟曉小握著冰棍，呆呆地看著龍歌。
“沒事的?！饼埜杞舆^第二根冰棍，“你病發(fā)的話，會有人治好你的。對吧？”
“嗯?！泵卓禄卮鹆?。
“你們……你們是朋友？”這兩個人看起來關系好好啊。
“不是?！?/p>
“龍歌同學真是好絕情啊?！?/p>
“吃吧。你不是一直想吃嗎？”龍歌撕開包裝，一口將冰棍含在口中。
“嗯?！惫贿€是想嘗嘗啊。瀟曉小撕開包裝，透出的冷氣很舒服。
嘗一口。嗯！冰冰涼涼的好好吃！原來冰激凌是這樣的啊！好幸福！
“終于笑了啊?！泵卓伦炖镆埠ち?。
“好看吧？”
“嗯。好看。”
“你們在說什么??？”
“沒什么?？禳c吃吧。我等會過來拿碗?！泵卓伦叱龇块g。
休息室——
“怎么樣？”王雅靠在墻上。
“她笑了呢?！泵卓滦Φ靡荒樞腋?。
“為什么不把真相告訴他們？”
“不行?！泵卓碌谋砬閲烂C起來，倒了一杯咖啡，“不能破壞他們對老頭的印象?！?/p>
“你呀。還是太善良了?！蓖跹庞X得眼前這個人真是無可救藥。
“嗯。準備好做急救工作了嗎？”米柯抿一口咖啡。
“嗯。既然知道給她吃冰激凌很危險。為什么還要買給她？浪費大家時間嗎？”
“因為她想吃啊。大家的話，我會一一補償?shù)??！泵卓滦α?，“話說你怎么還沒走？”
“l(fā)先生讓我留下來?！?/p>
“l(fā)先生嗎？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呢?！?/p>
“你打算晚上讓他們在一個房間里睡？”
“怎么了？”
“好歹也是少男少女。一起睡覺等會發(fā)生什么怎么辦？你又堅決不在那個房間里安裝監(jiān)控?！?/p>
“不會的啦。我相信他?！?/p>
“那我就不管了。”
“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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