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玥自覺沒什么不能看的,就對方萱點了點頭∶“看吧?!?/p>
不多久方萱抱著日記本挨到她邊上∶“程姐姐,你的日記怎么寫的像在談戀愛一樣啊?”
正洗著衣服的程玥抬手把水往方萱臉上一灑,好笑道∶“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說話?!?/p>
方萱把本子舉到她面前,手指在書頁上指了指,往后翻了好幾頁,又一指∶“你看你看,這不是天天在寫我姐嗎?你還寫了這——么多哎!”
小姑娘抬起頭理直氣壯的問她∶“對吧對吧?我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p>
程玥一時語塞,只感覺臉上有點發(fā)熱。她用手肘推了推方萱的肩膀∶“對個頭,一邊兒去。”
方萱倒也不跟她糾纏,舉了舉手里的日記本,意味深長地一笑,轉(zhuǎn)身出去了。
程玥暗自“嘖”了一聲。方萱這一下笑的可真是像極了她姐姐。
程玥有一次把手從水里拿出來,用手背貼了貼臉。
她不由自主的復(fù)盤了一下金弈是怎么對她的∶自己沒說過喜歡吃薄荷糖,但是金弈時不時的就會送她一盒;她受傷的時候不怎么喜歡報告,但不知道為什么金弈就是能看出來;她覺得泡的淡的鹽水喝起來有股苦味,雖然沒和金弈說過,但她還真沒有第二次從金弈給的水壺里喝到過鹽水。
好吧,程玥承認,她是挺喜歡記這些東西的。但是……
程玥但是了半天沒但是出什么結(jié)果,自暴自棄地把手按回水里,心想,好么,這下栽了。
程玥聽見方萱在外面大聲的用她不標準的俄語唱《喀秋莎》,高興的離譜。
隨即就是開門的一聲輕響,余薪妍帶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怎么了萱萱,我觀察期回來你就這么高興?。俊?/p>
方萱蹦蹦跳跳地過去和她擁抱,語氣夸張∶“哦,我親愛的達瓦里氏,你回來了我當然很高興——不過是因為另一件事情!”
“那是我們程艦長干什么好事了?”
金弈!程玥正在倒水的手一抖,半盆水在洗手池里打了個轉(zhuǎn)潑在了自己身上。她心里罵了金弈一句,罵完了又覺得沒什么道理,只好干巴巴地開口∶“不要叫我艦長?!?/p>
金弈扒著門框探頭進來看了她一眼,笑的不懷好意∶“這么激動嗎?”
程玥攏著身上濕噠噠的衣服擰了一把,冷酷的無視了她,轉(zhuǎn)身上陽臺晾衣服。
金弈回頭沖余薪妍無奈的歪了歪頭,被余薪妍拍著肩膀感嘆了一句“兒大不中留啊”。
金弈一巴掌拍掉余薪妍的手,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其實我的老師也已經(jīng)在叫你‘艦長’了?!?/p>
對于這句話,余薪妍有良心地憋笑了一秒鐘就“噗”地一聲笑出聲來,方萱把手里的電子屏在指尖轉(zhuǎn)了一圈,感嘆了一句“哦,我的馬克思啊”,程玥則黑著臉轉(zhuǎn)過身來,大有種“你再說一句我就把你送進醫(yī)務(wù)室”的氣勢。
金弈笑著去拿自己的黃臉盆,不打算繼續(xù)當出頭鳥。
程玥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只好生硬地換了個話題∶“萱萱剛說什么?”
“什么說什么?”方萱躺在凳子上仰著頭看她,“馬克思嗎?”
“那個啊,”金弈接過話頭,忍不住笑了一下,“那是我們班之前有人說‘哦我的上帝啊’被老師聽見了,老師說這太不社會主義了,讓我們改成社會主義的偉人?!?/p>
方萱做了個總結(jié)∶“所以就這樣說起來了?!闭Z畢,低下頭看書去了。
程玥慶幸地就著臺階下了,放臉盆的時候看見方萱穿著襯衫還套了件薄外套,嘴未經(jīng)大腦允許問了一句∶“萱萱,你是什么時候開學(xué)???”
方萱從書里抬頭看了她一眼,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一下。
“九月一號啊。怎么了?”
說完這句話方萱和程玥都反應(yīng)過來了,方萱很沒良心地笑出了聲∶“程姐姐,你日子過慢了吧,我國慶都過完了!”
程玥尷尬地“哦”了一聲,當場在營區(qū)擁有四室一廳。她心虛地左右瞥了一眼,余薪妍拿著從醫(yī)務(wù)室?guī)Щ貋淼挠^測期報告給自己調(diào)試醫(yī)療設(shè)備,金弈在衛(wèi)生間洗衣服,水開的很大,嫌水費太便宜似的。
程玥這才松了口氣,她發(fā)誓如果剛才金弈真的笑了的話她絕對會把金弈送進醫(yī)務(wù)室。
說實話,在同一個地方待久了真的會對時間沒有概念。在學(xué)校是這樣,在營區(qū)也是這樣。衣服一件一件加,從夏裝換到冬裝,直到有一天方萱帶著一身冷氣進屋,從書包里抽出圍巾送給她們的時候,程玥才恍然覺得,要過年了。
方萱在室內(nèi)捂了好一會兒才脫了外套∶“薪妍姐姐,明天就大年夜了,你要回家了吧?”
余薪妍脖子上掛著一條圍巾,手里還拿著一條。她騰出拉行李箱的手摸了摸方萱的頭∶“對啊,等回來了給你帶好吃的?!?/p>
她們笑著道了別,程玥突然覺得,這個年過不過好像和自己沒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