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鏡堂-----我想在一片沒人知道的地方種下艷麗的玫瑰,沒人知道。
記憶里女人是常戴著狐貍面具的,從初見就未摘下。女人對著他,手上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一支滿天星 穿著水藍(lán)色衣裙,又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動眼看他:“我是你母親?!?/p>
他曾小心翼翼地牽過女人的手,那時,他也確是緊張。
女人帶他步入玫瑰園。他心中疑惑,分明愛的是這像星辰般的花,為何還要種大片艷紅?
它們的荊棘倒是不疼,身上卻零零碎碎出現(xiàn)了許多傷口,挺麻的??倸w是在一處割久了露了點粉嫩的肉。對于傷口,他向來視為無物,自是沒見著那玫瑰食了他的血抖抖花瓣更美艷了。就像是美人配胭脂,襯得可不精神多了!
眼角余光中有一襲唐衣少年蹦了出來。也當(dāng)真是活潑,先給他送了個大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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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唐曉翼是竹馬,了解對方勝于自己。
但就是唐曉翼,這兩小無猜的人親自認(rèn)下了他的罪名,把他送進(jìn)了地牢。
身上的傷亦如從前,一點也不疼。但這血將他衣服粘住了,著實讓他不舒服。
也沒些水讓他洗一下,畢竟是個階下囚。
他有些累地彎了下嘴角和眉眼,來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樣折磨,卻也無法對他施重刑。無憑無據(jù),只借那個黃毛丫頭一張嘴,難不成就可以給他定罪?
說曹操,曹操就到。黃毛丫頭看不慣他,硬生生把他這笑容曲解成為了要報復(fù)。
他覺著好笑,不知道唐曉翼怎么會相信她的呢?
唐曉翼和她就逛了一圈,然后走了。
也是無趣,他眸子黑沉沉的,當(dāng)真令人瞧不透。他身為重要嫌犯,待在地牢。
地牢,地牢,這層層陷井可大多用在他身上。
“咔嗒”
他驚詫地望向門口來人。母親正立在那,笑吟吟的招呼他。而父親挽著母親的手,黑框眼鏡讓他顯得呆笨不少。
母親本走在前頭,后來改了主意回來牽他。他正緊張,卻忽地想起六七年前與女人初見也是這般情景。
他魂不附體,回神時就到大門了。
他總覺得不對,正暗自捉摸,一雙手把他推出老遠(yuǎn)。
再后來,就是熱浪。
只一瞬,他到了浮空城邊界。他來不及回沖,白著個臉,呆呆地看危難中父母拉著手被紅火吞沒。最后,便是他們留下的一抹安慰的笑。
被父母全力保下的孩子拼了命地找,卻只在灰撲撲的廢墟里找出一條灰撲撲的金色手鏈。
孩子捧著手鏈,成串的淚不住地流。像是在外被欺負(fù)了,回家受到母親的關(guān)懷而大哭的孩子。
他不大記得回家的路是怎樣過的,心中念著手鏈上刻的“家”字。
他是從后門進(jìn)來的。
像往常犯了錯,前門被鎖就從后門跑進(jìn)。
他盼望著桌上有可口的飯菜,迎面而來的卻是白色的漢服。
別自欺欺人了。他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