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我不該猶豫了,”盧灣扯著手指上的死皮,“但是從畫齋里得到畫的人,有些得到了好結(jié)局有些也得到了壞結(jié)局,我不敢…”
“你的猶豫可能會毀掉她的求生欲望,“阿肆摸著盧灣養(yǎng)的多肉,“處于絕境的人,只要有一線希望就會去爭取。再說了,你的背后還有我。”
盧灣點點頭,盡管得到畫的人的下場各有各的下場,但是只要是阿肆開口了她就知道這件事情完全可以交給阿肆來解決。
阿肆轉(zhuǎn)過身來,盧灣正要搬來凳子,阿肆搖了搖頭,直接坐在了床上?!澳闳ヂ?lián)系她們,就說我們畫齋請她來做一個探店視頻。你只管把她們叫過來,剩下的就交給吧。”
“畫齋可以隨便傳播出去嗎…”盧灣停頓了一會兒,“我是說,您和畫齋的性質(zhì)太特殊了,假如因為這件事對畫齋對大家造成了影響…”
“你放心好了,最晚后天我一定要見到她們出現(xiàn)在畫齋里。不然,你就打掃兩個月院子吧。“
盧灣正感動得想要抱抱阿肆,一聽到這話,所有在空中升起的溫馨氛圍全都消了。說完話阿肆就打開房門出去了,走之前還不忘留下一句,“你的多肉黃了,記得澆水?!?/p>
盧灣顧不上去看多肉,而是馬上就去聯(lián)系了可可媽。
“我們畫齋正在找推廣,希望可可能來我們畫齋做一期探店視頻幫我們增加點熱度?!?/p>
“畫齋?這恐怕和我們可可的定位不相配呢?!?/p>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們畫齋能給多少錢?
盧灣看到這句回復不由得咒罵了一句,但接著又裝作心平氣和地在輸入框里打下文字,“您再考慮一下,我們畫齋老板很喜歡可可,推廣費這方面好商量。我們想盡早和可可見面,明天可以嗎?“盧灣停頓了一下,把明天改成了后天,她想讓可可再好好休息一下。
可可媽一看對面這么回復,不禁笑開了花,“不用后天,如果您明天方便地話,我們明天就來!“可可媽想著要是明天能把這件事解決的話,后天或許還可以再接一個推廣,這樣就能多掙點錢。
看到可可媽這樣的回復,盧灣狠狠心還是回答,“那就明天?!澳茉琰c把可可托出苦海就是對可可最大的安慰。
在發(fā)給可可媽地址和確認好時間之后,盧灣終于回復了可可,“相信我,你很快就能解脫了。”
第二天,早上九點,可可就醒了。因為昨晚接到了畫齋的推廣,所以可可媽之后就沒有再把可可叫起來了。
她一打開手機,就是盧灣發(fā)來的消息,她激動地快要在床上蹦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回復,可可媽就闖了進來。
這幾年可可都不能反鎖自己的房間,可可媽也不會敲門,說著是為了可可的安全。其實可可心里自己明白這樣是為了更好的監(jiān)視她。
“趕緊起床上線播一個小時,昨晚我?guī)湍憬恿艘粋€推廣,大概十點半的時候出發(fā)。”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聽可可媽站在床前播報上午的行程。
休息了一晚之后,可可還是有點低燒,可可媽卻對這件事情不聞不問??煽膳牧伺淖约旱哪橆a,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時間緊迫,可可媽一直站在廁所門前催促著可可快點洗漱。僅僅只過了五分鐘,可可媽就直接鉆進了衛(wèi)生間里催促著可可。
盧灣一點開短視頻app就彈出了可可正在直播的消息,她點了進去,可可的精神看起來好多了但還是有點病懨懨的樣子。
“十點半的推廣視頻拍攝,就一個小時也要讓可可直播,真的是吸血鬼?!鄙睾疁愡^來,看著可可努力地直播,不禁感慨道。
盧灣的心情有點低落,確切一點是害怕。她害怕要是不能靠這次解救出可可,可可接下來的生活會有多么的艱難。
她在腦子里幻想起可可以后的生活,就在盧灣的幻想中,可可結(jié)束了直播。
盧灣更緊張了,甚至發(fā)起抖來,韶含之發(fā)現(xiàn)盧灣手抖得不停,便輕輕按住了盧灣的手,“相信我們吧?!?/p>
可可收到盧灣發(fā)來的消息后對可可媽安排的所有事情都十分配合,可可媽高興得很,早餐時還多給可可加了半個雞蛋。
可可媽將車窗搖了下來,“果然有錢人都喜歡在這種安靜的地方搞點小文藝?!毖酝庵饩褪?,有錢人都喜歡在鳥不拉屎的地方扔錢。
空氣全涌進了車內(nèi),可可朝車窗外看,這條街和市中心完全是不一樣的情形。道路邊都種著樹,沒有高樓大廈,都是簡簡單單的小平房還帶著小院子。院子里有些人家種著菜,有些人家種著各色各樣的觀賞樹。
一切都慢悠悠的樣子。可可太喜歡這樣的場景了,她按下臨近自己這邊的窗戶,把頭擱到窗戶上。和風柔柔地從臉上拂過,風里還帶著花的香味兒。
還沒再走多遠,車子就停在了一個普通的院子前。
“就是這啊…”可可媽剛下車就又上了車把腳上的高跟鞋脫了下來,換上了一雙平底帆布鞋。
盧灣一聽到車子停下的聲音,就起身打開門,果然是可可!她激動地快要出聲了,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可可也看到了她,只打了一個招呼就進了畫齋??煽蓻]有看過盧灣的照片或是和她相見過,盧灣對于可可來說僅僅是一個網(wǎng)友。
把自己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的網(wǎng)友。
盧灣把她們都帶到了大廳內(nèi),可可媽一看阿肆就上去熱情地握著阿肆的手,她細細打量了一下阿肆。衣服穿的都不是名牌,料子刺繡剪裁都非常好,想來是私人定制的。鞋子穿的是她都沒搶到的新品,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的主。
韶含之看著阿肆的臉色由多云轉(zhuǎn)陰,知道阿肆已經(jīng)不耐煩了她便把可可一行人引到了密室里。
可可媽一看密室,興奮地放開了阿肆的手,“這還居然有個密室,這裝修也太厲害了?!?/p>
韶含之拿出手帕遞給阿肆,阿肆擦了擦手,就跟著可可媽進去了。
“這個椅子居然還是紅木的!“可可媽一屁股坐在了阿肆常坐的椅子上。盧灣和韶含之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阿肆,害怕阿肆會因此生氣。
阿肆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盧灣,你去泡茶。小含跟她們講講畫齋的規(guī)矩。”
可可聽到阿肆叫盧灣的名字,又看到盧灣出了門,佯裝肚子疼就也追出了門。
“這孩子,干什么去?!笨煽蓩屍鹕碚?,韶含之趕緊出來打掩護,“我們畫齋的規(guī)矩就是…”
可可媽沒有理會韶含之,反倒打聽起阿肆的身世來。
“盧灣姐!”
盧灣轉(zhuǎn)過身來,可可沖上來抱住了她,“真的是你??!你真的來救我了!”
“你先下來,”可可松開了盧灣,有點小失落,盧灣拂開了可可凌亂的劉海,“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幫你擺脫你爸媽的管控,你必須得裝作不認識我?!?/p>
可可點點頭,眼睛里已經(jīng)噙滿了淚水。盧灣捧著可可的臉,“快把淚水收回去,然后裝作不認識我,趕快回去?!?/p>
盧灣把可可轉(zhuǎn)了過去,“快走吧?!笨煽奢p閉眼睛,眼淚就落了下來,她用手擦去眼淚,調(diào)整呼吸后,邁出了第一步。
看到可可漸漸離去的背影,盧灣也轉(zhuǎn)身去泡茶了。
阿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可可媽看到可可回來了,立即將注意力放到可可身上了,“你怎么才回來?”
韶含之輕吐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于落到了肚子里。她真怕阿肆被可可媽惹毛了,偷偷給可可媽下點什么詛咒。
“那我就給可可講講我們店的特色了?!鄙睾胍又涂煽芍v,阿肆卻打斷了韶含之。
“口述不如直接體驗,”阿肆把白燭遞給可可,可可猶豫了一會兒接過了白燭。
可可媽看著可可的表現(xiàn)就開始皺眉,她生怕阿肆看了可可的表現(xiàn)之后就不要可可了,“接個蠟燭跟簽了什么生死狀一樣,有必要這么膽小嗎?”
“今天您就說對了這句話,”阿肆牽著可可的手走到第一幅畫前,“我們畫齋從來都是畫挑人,難見的場景只有一次,還勞煩您去通知攝影師馬上就開工?!?/p>
“三、二、一,action!”
韶含之站在攝像師后面,阿肆就算在鏡頭面前也依舊漂亮,她不禁感慨出了聲,“鼻子好好看啊?!?/p>
“本店的規(guī)矩是,求緣人需捧著這支白蠟,在24副畫像前經(jīng)過。蠟燭一旦點燃,就等同于和神靈簽訂了契約…”還沒說完蠟燭就燃了起來,可可媽揉揉眼睛,還以為是特效。
阿肆露出了微笑,“恭喜,你和神靈已經(jīng)簽訂了契約,契約一旦生成就不可解除。”
“咔!”
攝影師關(guān)掉了攝像機,韶含之也如夢初醒。
“小含,快把畫取下來?!卑⑺磷匾巫樱R灣泡好了茶遞給她,阿肆輕輕抿了一口。
可可媽也趕緊坐回位置,“這畫也太貴重了!這怎么好意思呢?”嘴上說著不好意思,韶含之包好畫遞給她時,她卻死死地抱著。
阿肆把茶碗放在桌子上,從包里拿出五捆百元現(xiàn)金,“這是這次的推廣費?!?/p>
可可媽趕緊拿起錢,放進了包里,得了錢又得了畫,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要趕緊和阿肆打好關(guān)系傍上這個大主才是?!澳灰臀覀兂灶D飯?我請客?!?/p>
“樂意之至。不過,今天下午我已經(jīng)有約了?!?/p>
“那明天中午怎么樣?”她正好約了大馬哥明天中午吃飯,要是能加上阿肆一起,她還少花了一頓飯錢。
“您把地址發(fā)給我吧,”阿肆答應了下來,“送客。”
韶含之送可可一行人出門,剛踏出門,盧灣就忍不住問,“阿肆姐,為什么不答應下來今晚就揭發(fā)她們?”
“僅僅靠這些,我們很難扳倒他們,我們需要的是更切實更震撼的真相?!卑⑺涟严灎T好好放在正中間,“只有讓他們坐牢,可可才能逃出來。”
可可媽一上車就拆開畫來看,是一幅水墨畫,她趕緊拍照識圖,“是明朝的《墨花圖》,這得值多少錢??!”
可可現(xiàn)在可顧不上可可媽在做些什么,她知道自由的黎明就在眼前了,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掩藏好自己的全部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