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交談只用了幾分鐘,實際也沒有說上幾句話,尤其是千羽寒不喜與旁人搭話,更是找不到可聊的話題。
“我可以冒昩的問一句,你兩年前為什么要隱退嗎?”少年故意做出好奇的樣子,可惜表情管理不到位,在別人看來著實是僵硬,“是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不是?!鼻в鸷晕⒎诺土吮?,嘴里依舊是咬著吸管,有些含糊不清的應(yīng)道:“我是回去繼承家業(yè)……”才怪。
哪有家業(yè)讓她繼承,這都是她的影子打拼下來的事業(yè),當年進娛樂圈也是為了磨礪演技,能夠更好的偽裝成普通人,混跡在現(xiàn)代社會的妖族生活不易。
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始終是清冷淡漠的神色,她端正著身姿坐在桌前,秉持往昔的矜貴清雅,像在面對一個毫無交際的陌生人,從始至終沒多看對方一眼。
“你是真的不記得了?”少年投來的視線不偏不倚,落在千羽寒摩挲杯口的手指上,這是她無聊時的小動作,他記不清看過多少次,一眼便能分辨出差異。
覺察到對面那人的異樣,千羽寒低斂的美眸渲染暗紫色流光,像極了蠱惑人心的魔魅,“記得又如何,忘卻又如何?”
“浮世浮生,總不過是一場幻夢?!眮G下這句似是而非的話,她走去前臺付了賬,轉(zhuǎn)身瀟灑的離開了咖啡廳。
只有她自己知道,維持這份平靜用了怎樣的自制力,在幾乎確定這少年與那人有關(guān)的時候,她表面上的平和如云煙潰散。
心中翻涌的情緒如同暗潮,瞬間就將她給淹沒了,壓抑已久的陰暗面在叫囂著,她想拋卻平日里的沉穩(wěn)淡定,折回去揪住他的衣領(lǐng)問一句為什么。
為什么她永遠逃不開?前世是月凰的時候,她沒辦法逃離他的掌控,等到她轉(zhuǎn)世輪回又是遇見他,再落個身死魂消的結(jié)局,如今為何還不肯放過她?
以前沒有人會心疼她,因此不知道委屈為何物,現(xiàn)下她卻想見見容澈,在他的身邊待上一時半刻,這樣能令殘魂的影響稍緩。
想法也只是想法罷了,她將這個荒謬的念頭拋諸腦后,駛車回到她暫時的住處,途徑花園時頓住身形,旋身坐上那架纏繞花藤的秋千,雙手握住繩索蕩向了半空中。
失重的感覺不是那么好,這一刻她的心是自由了,仿佛是掙脫了某種困縛,她闔起眸子聆聽風吹葉動的聲音,整顆心也慢慢的平靜下來。
過往的回憶猶如老舊電影,畫面一幀幀在眼前放映,死寂的心再也感受不到疼痛,只要封閉了與殘魂的共情,她仍是沒有心的異類,踽踽獨行于黑暗中見不得光。
深秋寒寂,晚風微涼,水藍色的裙角在風中劃開優(yōu)美弧度,那抹清麗倩影輕若柳絮,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與天邊的紅霞相襯形成別樣景致。
忽覺有道氣息在朝這邊朝近,清麗的容顏淡卻幾許冷色,唇畔漾開了溫雅的笑容,語調(diào)微微上揚,“容澈,過來?!?/p>
被抓包的容澈也不覺尷尬,神色自若的邁步朝著千羽寒走來,為了不讓她等得太快,腳下的步子邁得大了些,“羽兒,我回來了?!?/p>
“嗯?!鼻в鸷绞治兆∪莩旱氖滞?,把他摁進了自己懷里,指尖描摩著他清雋溫潤的眉眼,又流連于眼尾那抹微紅,“我有點想把你藏起來,最好是可以隨時觀賞的那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