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突然出現(xiàn)了幾個長相清秀的女子,為首之人身穿藍(lán)色的衣衫,她朝后面的幾人做了個手勢,抬腳往樓上的雅間走去。
藍(lán)衫女子端著紅木托盤來到門外,在門框上敲了幾下,出聲詢問道:“主上,是您來了嗎?”
“進(jìn)來吧。”千羽寒提起茶盞斟了一杯清茶,輕輕轉(zhuǎn)動著青花白瓷的杯子,純澈如水的眸光平靜無波,仿佛是早有預(yù)料般。
話音未落,雅間的門從外面打開了,藍(lán)衫女子抬腳邁進(jìn)房門,在幾步開外單膝下跪,“屬下無能,險些跟丟了主上?!?/p>
聞言,千羽寒淡淡的睨視了蘭沁一眼,面上是不辨喜怒的淡漠,對于蘭沁所言亦是不置可否,只問,“輕染呢?”
“回主上,輕染外出辦事去了?!碧m沁垂下頭不敢與千羽寒對視,簡潔的回答了這個問題,雙手端著托盤往前送,“這是那邊送來的信件?!?/p>
沉吟了片刻,千羽寒單手接過那個托盤放到桌上,低頭淺啜了一口茶水,狀似隨意的問,“近日可有發(fā)生什么事情?”
蘭沁將最近的情報過了一遍,組織了下語言,回稟道:“有個消息流傳到這里,說是南燁儲君即將大婚,是南燁國君親自指定的太子妃。”
“哦,是嗎?”千羽寒漫不經(jīng)心的回了句,當(dāng)是解悶的閑談聽過便罷,忽覺胸口處悶悶的疼痛,手一松摔了白瓷杯,茶水在桌面留下深色痕跡。
幾滴茶水濺在手背上,微燙的溫度讓她回過神來,她不由沉思起那種莫名的心痛,不動聲色的釋放神識檢查這具身體,眉頭緊蹙似是遇到了難題。
“主上?”蘭沁聽到這動靜,抬起頭看見千羽寒面若寒霜的神色,擔(dān)憂的說道:“主上是又舊傷發(fā)作了嗎?”
時至今日,即使離開了燁城兩年有余,她仍然記得那日的情形,主上跪在寒冬臘月的雪地里,一襲華服盡染血色,滿身的傷痕觸目驚心,當(dāng)時已有失血過多的跡象。
主上原是南燁國唯二的公主,與大公主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同為皇后所出的嫡女,本該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卻是命途多舛。
自小體弱多病不說,及笄前被預(yù)測出天命圣女的命數(shù),仿佛她的存在是為了奉獻(xiàn)自己,去做那個精致的傀儡供萬民信仰。
那里的她心高氣傲,哪里愿意受人擺布,不清楚是用怎樣的條件交換,換來了她下半生的自由,遠(yuǎn)離燁城不再回故土。
千羽寒拿起那只傾斜的白瓷杯,捏在掌中慢慢的收攏手指,指節(jié)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她淡聲道:“無礙,你先去忙你的事?!?/p>
“是……那屬下告退?!碧m沁還想再說什么,話到嘴邊又打住了,她起身退出雅間,把門也給帶上。
雅間再度陷入了安靜,唯有窗前的那只小白鳥,撲棱著翅膀落到圓桌上,試探似的朝千羽寒靠近,把腦袋湊過去蹭她的手背,“宿主當(dāng)時是很疼的吧?”
“還好?!鼻в鸷读艘凰?,隨即反應(yīng)過來云初說的,是凌云存放在心底的記憶,那些既想拋下又不能忘記的過往。
若非蘭沁提到了南燁儲君,恐怕千羽寒都快要忘了,那位和凌云感情甚篤的太子殿下,可真是世間難尋的好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