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遼闊,山河壯麗,寄托著多少人年少時的夢想,有人愿坐明堂計天下,有人愿仗劍游江湖,也有人想恣意而為,只愿自在隨心。
然廟堂之高,江湖之遠,意氣風發(fā)的少年不復驕揚,歲月磨去他們不平的棱角,心中常燃的火焰不熄,淬煉成不屈不撓、不驕不躁。
薄紗輕帳,燭火幽微,彌漫滿室的媚香曖昧靡靡,于幽暗靜謐中無聲的蔓延著,有若近若遠的流水聲,從屏風后方的白玉池內(nèi)傳出。
此地正是上京頗具盛名的風月樓,據(jù)傳聞是合歡宗設立的一處據(jù)點,平日作為收集情報的場所,所攬小到民間傳聞,大到朝堂紛爭。
這合歡宗在江湖上不大受待見,只因宗門內(nèi)部的成員皆為女子,有的人看不起她們是女流之輩,所謂的名門正派視其為歪門邪道。
那些自稱正派的俠義之士,多將合歡宗弟子看作風塵中人,認為這些女子自甘墮落,不懂廉恥為何物,其行徑與魔教妖女并無不同。
但從側(cè)面證明一件事,合歡宗的弟子或許沒有傾世容顏,卻也足夠迷倒世間眾多男子,依靠的不是那張皮囊,而是另有高明手段。
畢竟青春如流水,好景不常在,以色侍人能有幾時,縱然此時得片刻真心的相許,萬將來容顏老去不復花容,誰來憐取這黯然失色?
窗外的夕陽染紅半邊天,晚風揚起輕紗在房中曼舞,淺淺漾開水波紋般的紋理,那道清麗倩影若隱若現(xiàn),花瓣飄浮于水面漫過香肩。
“樓主,有不明身份的人闖進風月樓?!鼻瞄T聲響了幾下,隨之傳來男子焦急的聲音,“剛才朝這個方向來了,可否請您先出來一下?”
“退下。”許是搜查闖入者鬧出的動靜,吵到倚在池邊小憇的少女,她驀地掀起眼簾,那雙瞳眸幽若寒潭覆蓋浮冰,揉碎其內(nèi)的微光。
外面的敲門聲停止,也沒再聽見說話聲,千羽寒方才起身站于池中,池水淌落在瑩潤如雪玉的玉骨冰肌,隱隱透出淡如桃花的粉色。
纖手微抬取過屏風上的衣物,遮掩那副曼妙有致的嬌軀,水紅色的薄紗裹住銀色暗紋的白裙,襯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膚越發(fā)光澤清透。
不緊不慢的整理好衣衫,她安步行至梳妝鏡前,執(zhí)起木梳理順微亂的青絲,隨意挽起的發(fā)髻簡單不失大氣,步搖簪入髻間固定發(fā)頂。
整理好了自己的儀容,千羽寒抬手挑開浮動的紗幔,緩步來到塌前頓住身形,美目微沉閃過一絲冷意,“何處來的小公子誤入此地?”
半響沒有等來回答,她卻也不出聲催促,那人以為她會離開去喚剛才的男子,誰知她撩起紗幔俯身于上方,正好與他的目光交匯。
“我不是故意的?!辈恢呛尉売?,他不希望眼前的少女誤會他,認為他是那種無禮的輕佻之徒,雖然躲進她閨房是無可爭辨的事實。
“不是故意什么?”千羽寒單手掀開少年臉上的人皮面具,映入眼簾是那張清朗俊秀的容顏,她的興致又濃了幾分,“不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