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寒涼,吹得蓮花形態(tài)的燈籠微微晃動,暖黃色的燭火填滿整個蓮心,映照那襲雪色銀紋的長裙,裙身上重重疊疊的綻放芳華。
無視周圍投來的各色目光,千羽寒獨自離開風月樓,閑庭信步般行走在街道上,目光不因兩旁的事物停留,于她似乎也無甚趣味。
但不是所有人都這樣以為,例如見色起意尾隨在她身后的男人,正在想著等會該如何與美人親近,卻不知他距離危險僅有幾步之遙。
最美麗的事物往往最危險,他終將深刻體會到這個道理,這教訓多半是伴著血與淚的。
那方染血的絹帕隨風而落,因燭火付之一炬化為飛灰,千羽寒皺著眉頭掃了眼地上的男子,她朝暗處跟隨的人道:“處理得干凈些?!?/p>
空氣中傳來一絲波動,走出蒙著面巾的黑衣人,抓起那個昏死過去的男人往背上扛,想到什么又扭頭,“這里是北昭國的皇城,姑娘平日行事收斂些,太過張揚容易引起別人注意?!?/p>
“我知道?!鼻в鸷雌鹁p軟淡紅的唇瓣,如同櫻花般柔美又泛著誘人光澤,眼神里卻無半點魅惑之意,只有無盡的幽寒冷漠,“我不是來取悅別人的,從來也沒有誰能有此資格?!?/p>
那封飛鴿傳書引她出風月樓,這出戲是為她準備的,或許不是真的想對她怎樣,可未嘗不隱含折辱之意,把她同風塵女子畫上等號。
黑衣人眼中一瞬閃過復雜,很快又變得死寂沉沉,“我只是出于提醒,無法左右您的意愿,但也希望您記住,來到北昭要做的事情。”
說完這話,黑衣人施展輕功離開了,臨走前不忘處理現(xiàn)場,灑上粉末掩蓋腳印和血跡。
“當然記得?!痹魇怯浀玫?,千羽寒并未過多停留,轉步走向街口的拐角處,燭火為她照亮前方的黑暗,驅不散籠罩天空的陰霾。
走的方向越來越偏僻,逐漸與燈火通明的風月樓相馳,燈籠里的蠟燭快要熄火,那點微光燃燒燈芯,給她帶來最后的光亮以便照明。
不長也不短的路程,終于抵抗了目的地,千羽寒提起燈籠將光打在門前,推開那扇落滿積灰的大門,踩著滿地的枯枝敗葉緩步前行。
隨著千羽寒腳步的走近,這座有些年頭的宅院點起燈,幾道人影從不同的方向而來,在聚首的剎那向她施禮,“我等拜見主上。”
“無須多禮。”千羽寒抬手示意幾人起身,目光越過他們打量這處地方,字意淡若清風過境,“我此來是有事要交代你們去做。”
誰也不知這次談話的內容,這座宅院再次陷入無邊的黑暗,唯獨那襲白衣踽踽獨行于夜色下,在某個轉角與等待她的人不期而遇。
“夜已深了,你都不回去歇息的嗎?”清朗溫潤的聲音,拉回千羽寒飄遠的思緒,抬眼望見那日躲進她房間的少年,是躲到她的塌上。
即使千羽寒只字不言,可她眼底的戲謔仍是勾起回憶,少年隱于發(fā)間的耳尖蔓上粉意,“我特意來找你,為那日的事賠禮道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