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溫暖和煦,有風從窗外吹進書房里,翻開案上陳放的舊書冊,泛黃紙張和模糊不清的字體,記載那段深埋于歲月的歷史。
據(jù)坊間傳聞稱,百年前出現(xiàn)過一個巫族,他們世代效忠于西臨皇室,擁有著世人渴求不得的悠長壽命,付出的代價是活得暗無天日。
巫族之人擅長奇門異術(shù),且有馭妖和控妖的能力,在這個沒有仙神的世界里,無疑是站在頂端受人供奉的,其中并不包括西臨褚家。
二十年前,西臨國皇長孫降生的那年,也是巫族盛極而衰走向覆滅,當時西臨皇親自下令屠盡巫族,用的理由是巫蠱傀偶禍及皇室。
那場殺戮殃及無辜之人,削弱巫族氣運毀其根基,常年遭受奴役壓迫的妖族卻沒有因此得到解救,反而陷入更深的黑暗,永無出路。
任誰也不會想到,巫族毀滅于最強盛時,又不曾真正全族覆滅,暗中留下一絲血脈,悄無聲息隱匿西臨帝都,等待時機報滅族之仇。
繪制著殘雪落花的書簽飄下,正好蓋住那篇血跡未干的書頁,微弱不可見的火光跳躍,消融去上面的暗紅色,暈染成紅梅徐徐綻開。
月白袍擺逶迤于白石地面,銀色的青棠花由藤蔓纏繞著向上,盛放出極為艷麗奪目的芳華,于這清冷的色調(diào)里,增添幾分濃烈重彩。
容澈抬手擋住灑向書案前的天光,有融融暖意覆在手背上,少頃又慢慢垂下,似乎抓住那束光攏進掌中,此刻他與光是離得那么近。
待到千羽寒尋來此處時,看見那個抓住光的少年笑彎了眉眼,低眉間若有清風拂面的溫柔,仿佛能夠容納下偌大天地的山川歲月。
見此情景,千羽寒特地放慢了步子,繞至少年身后不遠的地方,凝眸望著他專注的背影,字音極輕的詢問他,“在這做什么呢?”
“你看,我抓住了光。”容澈聞聲回眸,張開手掌給千羽寒看,暖黃的日光落到他手上,滿眼的喜悅快要溢出來,“你看到了嗎?”
“我看到了?!鼻в鸷糁滦湮兆∪莩旱氖滞?,指尖不經(jīng)意碰到腕部的脈絡,停留瞬息便已縮回袖中,“只是太陽曬久了也不好。”
“嗯,聽你的?!比莩鹤匀坏臓科鹎в鸷?,帶她去向陽光不曬的位置坐好,攬住她的肩膀靠了上去,半瞇起眼像是慵懶高貴的白貓。
瞧著主動送上門的貓……小夫君,千羽寒沒忍住摸了摸他的頭,很是熟練的沒弄亂頭發(fā),“你這個樣子,挺像一種可愛的生物?!?/p>
“哪種生物?”容澈換了個姿勢窩到千羽寒懷里,雙手并用圈住她的細腰,掌下柔軟的觸感令他剎那恍惚,心底說不清的微妙之感。
“像慵懶又高貴的貓咪?!鼻в鸷疇钏普J真的思索了下,伸手輕輕撫過容澈凌厲的眉峰,指尖流連于微紅眼尾,“與我上次見你不同。”
“那時我不知道你是……”容澈話未說完便被堵住唇,抵在他唇上的玉指觸及即離,那點余光熨燙著微涼氣息,后面的話再無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