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蔥削的十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一個個代碼在千羽寒的指尖游走,她目光專注的望著前方,光屏頁面不斷的來回跳躍切換。
每次她做事情總是這樣認(rèn)真,忙起來連自己也會忘記,因此在有的人眼里,她照顧得了別人卻照顧不好自己,也是個不省心的主。
對于這件事,每每聽聞都是一笑置之,別人以為她很強(qiáng)大,并不需要被保護(hù),自然而然的減少關(guān)心,有比她更重要的人等著關(guān)懷。
既然如此,她何不懂事些,做事周全些,不必奢求別人待她好,只要她足夠強(qiáng)大,沒有任何的弱點(diǎn),那么她可以活得無所畏懼。
而今,她成了心有掛礙的人,做什么事情會考慮另一個人,想想他若知曉是怎樣感受,或許是不忍心傷他,不忍……著實(shí)新鮮。
掐滅冒出心尖的那點(diǎn)情緒,千羽寒又將注意力放在進(jìn)度條上,進(jìn)度條拉到100%的時候,她佩戴全息眼鏡往后仰去靠著轉(zhuǎn)椅。
如同觸電般的感覺,像是電流從大腦傳遍全身,短短幾秒消散來不及體會,她在瞬間黑暗過后看見光,置身于陌生又熟生的世界。
開頭的劇情算不上新奇,只有那個脆弱的生命掙扎求生,縱然所在之處遍地黃沙,久未降雨的沙漠樹木干枯,不見盎然綠意鋪蓋。
十年……百年……千年,時間線在往前延伸,猶如掌中握不住的流沙,脆弱不堪的生命亦難挽留,偏偏那只不明品種的蛋頑強(qiáng)得很。
即使被炎炎烈日曝曬,哪怕被漫天黃沙掩埋進(jìn)土里,它仍然憑借微弱的意識存活,也許求生是每個生命的本能,直至它破殼而出。
那日,烈陽如舊,那只沾滿沙土的蛋散發(fā)微光,蛋殼表面出現(xiàn)越來越多的裂痕,龜裂著不規(guī)則的紋路,像是有什么生物即將誕生。
只可惜,它的運(yùn)氣似乎不是很好,最頂上的那片蛋殼遲遲沒有動靜,剛準(zhǔn)備來到世界的它遇上了難題,生與死之間僅是一線之差。
故事到這里戛然而止,帶著無法言敘的遺憾,誰也不知道那個小生命,最后是否能順利降生,又或是就此終結(jié)它短暫的……一生。
回過神時,千羽寒發(fā)覺臉上傳來濕意,她抬手摘下全息眼鏡,抹了下眼角的濕潤,原來是她流淚了,可她從來不是愛哭的性子。
愛哭的孩子被催著長大,懂事的孩子被說太成熟,世事總是荒唐而可笑,追求著完美的同時又希望有缺陷,太完美的東西不真實(shí)。
“宿主,你怎么了?”云初撲騰著翅膀落在桌子上,歪歪腦袋看靠在椅背的千羽寒,它很久沒和她接觸,對于她的了解不如玖月多。
“沒事?!彼傔@樣說,然后微微淺笑,眼里含著的淚水悄然蒸發(fā),清冷淡然素來是她最好模樣,一半是性情所致,一半是隱藏憂傷。
云初似是存有疑慮,欲言又止又不知從何說起,它讀取不到宿主的記憶,問過玖月也是諱莫如深,猶豫良久道:“宿主是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