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消散風(fēng)中,白霧彌漫隱去院落的景物,拒之門外的人看不清前路,在原地打轉(zhuǎn)找不到方向,熟悉的眩暈感將他帶離此處。
迷霧中的人影影綽綽,分明離得很近卻追趕不上,始終隔著那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讓人以為快追到跟前,又是那么的遙遠。
更讓人感到迷惑的,每當(dāng)你停下追逐的時候,走在前邊的人也會跟著停下,像是故意在那里等你,等你真的靠近便就此遠離。
逗弄小孩子般惡意的戲耍,大抵莫過于如此了吧?總有熱衷于作死的人存在,眼下有個活生生的例子,找不到來路的迷途者。
落單羔羊最容易迷途,沒看見潛伏黑暗的獵手,夜色為衣掩蓋自己的行蹤,誘導(dǎo)獵物主動踏進陷阱,咬斷喉嚨令其一擊斃命。
看不清面目的影子姿態(tài)扭曲怪異,或是行走或是爬行著穿過重重迷霧,看起來是那樣笨重而遲鈍,周身裹住濃如墨汁的黑氣。
待到走得近了,方才看清那是似人非人的怪物,保留著最基本的外貌特征,甚至于白天與普通人無異,夜幕降臨又變了個樣。
不知名的曲調(diào)哼唱起詭異歌謠,從迷霧里傳來渲染陰森的氣氛,卻也有人佇足院前抬首望月,亦于云層深處尋找隱匿的星辰。
小狐貍蹲在千羽寒的身后,抱著它毛茸茸的大尾巴,溫漉漉的大眼睛盯她背影,“宿主,你這么晚了不去睡覺,是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一些有趣的東西。”千羽寒眸光微動,纖長羽睫覆落清冷月華,昳麗容顏半隱于光影明幻間,神情晦澀難明辨不清。
聽起來就是敷衍的回答,小狐貍突然不想問了,卻見遠處有熒光游動,一大群撲棱蛾子組成光源,后面追著紅白相間的飛鳥。
以前只聽說過倦鳥投林,而今有云初落入千羽寒的懷抱,它腦袋親昵的蹭著她手背,“宿主,你放出去的靈蝶,我領(lǐng)回來了?!?/p>
“做得不錯?!鼻в鸷笳餍缘目滟澰瞥酰谒爝^來的腦袋上摸了摸,那幾根豎起的呆毛形成發(fā)旋,她便也多看了它兩眼。
“謝謝宿主夸獎。”云初很有禮貌的回道,又往千羽寒掌心里蹭蹭,它平日里極少接觸宿主,當(dāng)然不會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
足尖輕輕一點掠過泛黃的青草如踏雪無痕,似雪白衣旋身而上落至樹頂,枝葉繁茂的樹干延伸舒展,遮蔽住筑造于此的鳥巢。
房門打開一條縫隙,隱約可見那角月白色衣袍,袍擺處流云暗紋盤繞其上,垂落腰間的流蘇穗微曳,溢散開的香氣清淡溫柔。
秋風(fēng)吹落葉,白影晃動瞬間來到房間外,拉過門后的人將他攬進懷里,低下頭輕碰他的鼻尖,溫言問道:“你是睡不著嗎?”
“你不在。”容澈自覺伸出手抱住千羽寒,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處,滿眼情意與依戀幾乎藏不住,背后隱藏極深的偏執(zhí)占有欲。
“我剛才在外面。”千羽寒抬手托過容澈鬢邊的發(fā)絲,指腹摩挲著他如玉瓷白的肌膚,慢慢下移滑至耳垂,“我不會離開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