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丟完小狐貍,千羽寒又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而后輕拂衣袖坐回矮幾前,端著下巴看凌亂的棋局,是她心境有變,行事過于急切。
四下無聲,唯見庭中花物悄然盛放,開在暖陽煦風(fēng)正好的時候,有人自小徑而來穿行花間,未見其人聞其聲,“小殿下很是愜意怡然。”
“尚且?!鼻в鸷駪B(tài)自若,安然端坐未見相迎之意,眉目間縈繞幾分慵懶倦怠,“上次一見,已有月余,想來天君素日政務(wù)繁忙。”
此話說來,不可避免讓人覺得是諷刺,偏偏她是那樣漫不經(jīng)心,風(fēng)輕云淡的論及此事,好巧不巧切中要害,真是往人家的痛處上戳。
到底是年歲尚淺,君澤沒能很好控制情緒,做不到如久居上位的人收放自如,沉下臉道:“本君是天界之主,你這么同本君說話?”
“哦。”千羽寒淡淡應(yīng)著,毫不掩飾她的敷衍,拉長語調(diào)慢悠悠的道:“可我在秋月族也是一位公主,雖身份比不得天界的殿下?!?/p>
君澤聽聞此言,臉色更是黑沉幾分,秉著不能落下面子,忍住脾氣沒有甩袖離去,“你想說的怕不是這個,提醒我……你非尋常出身。”
抬眸直視君澤暗含怒氣的雙目,千羽寒唇畔的彎弧勾得恣意,懶懶散散的姿態(tài)道:“我只是覺天君年歲差些,亦非與我志趣相投之人?!?/p>
自小沒接觸過幾個女仙的小天君,又哪經(jīng)受得住這般言語,面紅耳赤的說不出話來,他支吾半天,指著千羽寒道:“你……你無禮!”
有禮無禮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暗指自己的年紀小,就算她說得隱晦未直接挑明,也傷害到君澤小小的自尊心,何況他即位天君不久。
千羽寒擺弄起棋盤上的落子,不再看君澤在那兀自糾結(jié),心中思忖著君澤和君卿是何關(guān)系,名字相似又同為天君,未免太過巧合了。
兩人一坐一站,僵持著誰也不主動開口,最后還是君澤先繃不住,“那日回去后我想了許久,認為你所言不無道理,所以來找你商討?!?/p>
說這話時,在觀察千羽寒的神色,卻對上那雙琉璃般的眸子,清泠泠的不含半分情緒,直看得他心頭發(fā)寒,這眼神實在是滲得慌。
死一般的寂靜令人感到壓抑,偏偏這時遠處兩道人影并肩而來,正是青蒼帝君和戰(zhàn)神秋月心,他們各自將庭院中的兩人分隔開。
“帝君、母親。”千羽寒揚首微微淺笑,禮貌性的喚了一句,端正坐姿未有起身行禮,眸色淡漠的望著他們,“兩位是來尋天君的?”
被提到名字的君澤低垂著頭,看似專注實則視線飄忽不定,活像是逃課被家長當場抓個現(xiàn)形,往日樹立起的好孩子形象面臨崩塌。
也許形容不大適合,但若配上君澤無措的神態(tài),莫名的有幾分貼切,他終于明白那種不好的預(yù)感從何而來,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
“打擾了?!鼻嗌n帝君看著默默退后的君澤,話卻是對千羽寒說的,簡潔明了的表明態(tài)度,他來清泠殿不為別的事,僅此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