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第十五日,孟梓瑯帶領(lǐng)虞軍又拿下倉夷一座城池,回到營帳后,縱使已經(jīng)疲憊不堪,可臉上仍是喜色難抑,眸子里全是光亮神色,身處是滿是道賀之聲,東虞戰(zhàn)神名副其實。孟梓瑯更為一喜的是,按照這般速度,要不了多久便能班師回朝,見到珊珊,他想起臨走之時珊珊對他的囑托,如今二人分開,說不定她便能想起他的好,等到回宮之時,二人定能重修舊好……
孟梓瑯更加肯定自己心中想法,兵貴神速,想著一鼓作氣,鼓舞士氣,便傳令下去,殺雞宰羊,好生熱鬧一番。
開懷之際,有人撥賬而入,一見到孟梓瑯,便撲通一聲跪下,聲音顫抖的說:
“稟告國主,王后娘娘她……她”
“王后怎么了,快說?!?/p>
孟梓瑯瞇著狹長的眼,他識得此人,正是他派遣在清荷殿外看守的人,心中升起一種不詳之感,拍桌而起,更是沒由來的心慌。整個營帳突然就鴉雀無聲,一屋子的將領(lǐng)面面相覷,仿佛方才的熱鬧只是幻影。
那侍衛(wèi)看到孟梓瑯如此反應(yīng),心中更加慌亂,不由得又結(jié)巴了兩下,可還是將話傳到:
“娘娘她前兩日突然舊疾復(fù)發(fā),太醫(yī)們束手無策……娘娘她,她……藥石無醫(yī),已于三日前薨逝了。”說罷便不敢抬頭去看孟梓瑯的反應(yīng)。
屋內(nèi)氣氛驟降至冰點,無人敢出聲,誰人不知,清荷殿的王后娘娘是眼前這東虞國君心中摯愛……
孟梓瑯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如一錘錘重拳落在他的心上,他如何肯信,前些日子還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的人,怎么才過幾日,便不在了。他便不信,更不想信,甚至有些自欺欺人的反復(fù)問道: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王后怎么了?”
得到的確實一遍又一遍的確認(rèn),是的,她死了,毫無征兆的,死了。
孟梓瑯猛地一口鮮血噴出,整個營帳的人都慌了
“陛下……”
孟梓瑯擺擺手,示意無礙,他要啟程回孟安,一刻都不能耽擱,他要回去親自確認(rèn)。他不信,無論來人如何說,他不信。眾人勸說不過,亦不敢勸說,對上孟梓瑯一雙猩紅的眼,觸目驚心。所有的話在喉嚨里打了個轉(zhuǎn)又生生哽咽回去。孟梓瑯交待領(lǐng)兵將軍,不可讓倉夷知曉他的行蹤,便匆匆上馬,踏上回京之路。
原本三日的路程孟梓瑯竟用了不到兩日的時辰便趕了回去,一路上風(fēng)塵仆仆,下了馬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侍衛(wèi)看得心驚,想要伸手去扶,可孟梓瑯又飛快的爬起來,一刻不停的往清荷殿趕。他想,這一定是一場鬧劇,小白怎么可能會死,等他到了清荷殿,她一定還在。他想,以后無論她怎么樣,他便都任由她去了,只要她開心只要她平安,她想要什么他便給她什么,他不會再讓她傷心難過。
可等他到了清荷殿,心中支起的幻想全然被打破,清荷殿外已經(jīng)升起白幡,隨風(fēng)而動……殿內(nèi)隱隱傳出哭聲,孟梓瑯識得,那是鈴鐺的聲音,他曾嫌這聲音太過聒噪而用啞藥毒過她,而此時這聲音,比起往日的清脆已經(jīng)顯得嘶啞。
孟梓瑯進了殿,沒有如愿看到珊珊的聲音,只見到一口上沉香木做的棺槨,鈴鐺正對著棺槨在哭,面前燃著香木,賢妃也站在那里。
“王后呢,王后在哪兒,叫她出來見我?!?/p>
賢妃聽到他的聲音,尋聲便看到在門口的孟梓瑯,換了一副悲傷的表情,向孟梓瑯走去
“國主,您可算回來了,娘娘她……
說罷用手絹輕輕拭去眼角的淚,一副我見猶憐之色。
“誰讓你來這兒的,小白她不想見你,給我滾?!泵翔鳜槻唤o她好臉色,拋下狠話,徑直走過,張云嫻生生吃了癟,有些尷尬的站在那兒。
他走到跪在棺槨前的鈴鐺面前,停下腳步。
“我問你,王后在哪兒?!?/p>
孟梓瑯詢問鈴鐺,仿佛對眼前的棺槨視而不見一般。
“娘娘她,就在國主您身后的棺槨里呀?!?/p>
鈴鐺臉上帶著兩條淚痕,腫著眼睛回答。這兩日,她哭干了眼淚,眼睛腫得發(fā)亮,聲音也啞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