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孟梓瑯自西楚匆匆回了東虞之后便開始徹查元成王后突然因病薨逝一事,東虞宮中流言四起,皆言:元成王后之死有隱。
張云嫻如今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整日都如坐針氈。她豈是不知這事?如今她雖坐穩(wěn)了東虞繼后寶座,腹中懷著龍子,外人看來,她這繼后是當?shù)蔑L生水起,甚得國主寵愛,可她自己確是再清楚不過的,孟梓瑯不愛她,連片刻未曾。他與她不過是互相利用,各取利益罷了。她也曾幻想,若沒有那人在,他終有一日會愛上她,可不曾,不會,永遠都不會……
一連多日擔憂,張云嫻不知孟梓瑯何時會找到她頭上,也不知孟梓瑯知道多少真相,她甚至覺得,若孟梓瑯確定那人還在世的話,定會不擇手段將那人帶回東虞,那她這個繼后可不就成了全東虞的笑話?
張云嫻不能坐以待斃,她也知一月之前西楚已經立后,此事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聽說那新后是忠義侯之妹,無緣無故就冒出來的一個人,張云嫻自是知道,那新后的真實身份。如今,危險臨近,為了自己和孩子,她也得一搏。她突然想起鈴鐺走時給她留下來西楚的聯(lián)絡地址。深思之后,張云嫻親自修書一封,預備告知如今東虞之事,讓那人多加防范。
“此信你快快按照地址找張相派人送去西楚給鈴鐺,萬萬不可耽擱,快去”。
張云嫻催促著,心中惴惴不安,她不能找宮人送信,此事只能拜托她的父親。
那心腹領了命,正準備出宮去相府,還未出芳菲殿門,大門卻被人一腳踢開
“王后這是派人匆匆去哪兒?”來人正是孟梓瑯,他負手立與門外,一身玄黑月袍,眉目冷俊,帶著一股殺氣……身后站了一排的禁軍。
那心腹還未來得及辯解便被禁軍拿下,搜出了身上的那封書信,呈給了孟梓瑯。
張云嫻親眼目睹,孟梓瑯帶著她的面,拆開了書信……她心灰意冷,到底是自己沒有沉住氣,先一步被他抓住了把柄,如今,辯無可辯,張云嫻跌坐在地……目光渙散,弱弱的喊了聲:
“國主,妾身知錯……”。
孟梓瑯手握成拳,指節(jié)發(fā)白,周身散著一股肅殺之氣,隨后竟發(fā)出了一聲笑:
“王后好耐心,這消息散播這么久,你竟能耐住這許久,只不過……本君竟不知,鈴鐺何時成了你的人?還是說,她不過是你與元成王后之間的線人……”
孟梓瑯一字一句,猶如刀剜她心。原來,宮中日漸盛起的流言是經過了他的授意,為的便是引蛇出洞。到底是她先沒有沉住氣,他既什么都知道了,斷不會沒有措施。
張云嫻張了張嘴,有太多話想說,卻終究一語未發(fā)。孟梓瑯只是冷冷的看著她,他們之間生兒育女,卻終究沒抵過那個人。
“來人,將王后遣送回相府,褫奪封號,貶為庶人?!?/p>
張云嫻這才有了波動:
“國主,你不能這么對我,我是太子生母,如今腹中尚懷著你的子嗣啊……你不能把我送回去?!?/p>
張云嫻奮力抗爭,她自認驕傲,如何能接受被遣送回相府之后,受千夫所指。
孟梓瑯提步預備離開,不想聽張云嫻一言一語,可方走到門口,腳步卻頓了頓,張云嫻眼中突然有了希望,期待的看著他的背影。
“算了,念在你懷著龍嗣的份上,本君許你留在宮中,直到本君將她帶回東虞之前,你仍是王后,只是,你不可再踏出這宮中半步,好好的反思你的過錯吧?!泵翔鳜樥f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并非于心不忍,只是覺得,若此刻大動作,必會引起前朝動蕩,甚至會打草驚蛇,讓遠在西楚的她,有了戒備。那后面的計劃又如何能得以實現(xiàn)呢……
回崇德殿的路上,孟梓瑯派內侍將方宜姿帶過來。方宜姿接到旨意后一時錯愕,不知道為何原本一直深受厭惡的她突然被召見。她很害怕孟梓瑯,可也不得不去。直到她帶著惶恐跟著引路的內侍到了崇德殿后,她下跪向那人請安。
孟梓瑯高坐在上面,冷峻的一張臉突然就笑了。自顧自的說:“如今才覺得你這張臉除了讓本君惡心之外,有了一點用處?!?/p>
第二日上朝之時,便有使節(jié)上奏稱與西楚的盟約已經過半,請國主考慮是否續(xù)訂盟約。
朝中議論紛紛,有反對的有贊同的,爭得個火熱朝天。倒是孟梓瑯,一句話沒說,無趣的轉動著指間的扳指。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開口道:
“好了,此事本君自有打算,爾等無需再議。”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他人拒絕的意味,那些大臣果然乖乖閉了嘴。孟梓瑯看了看方才上奏的節(jié)度使,向他勾了勾手:
“你,上前來?!?/p>
那使節(jié)原本只是例行公事上書起奏,卻不曾想引起滿朝爭論,怕孟梓瑯怪罪與他,他有些顫抖。
“抖什么,本君不過是有份大禮,讓你帶去西楚,呈給西楚國君,以賀他……新婚之喜?!弊詈笏膫€字,孟梓瑯明顯是咬牙切齒說出。眼中閃過一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