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被軟禁到這里的第三個月。
傾末“小姐,這套劍法不是這樣使的?!?/p>
傾末繞在我身后,手把手幫我調(diào)整持劍的姿勢和出招的方法。
她雖比我小上一歲,卻高出我半個頭,性格也較穩(wěn)重,教習(xí)時十分專注。
我“翩兒可有來信?我何時才能回府?”
我一邊由她擺布調(diào)整,一邊心不在焉的問。
傾末“小姐若使好了這套劍法,傾末便告訴小姐?!?/p>
傾末“小姐和二小姐一樣,有天賦在此。”
我“甑糕很好吃?!?/p>
我把木劍甩在一旁,往院里的藤椅上一躺,把甑糕塞進(jìn)嘴里。
傾末“奴婢做的合小姐口味便好?!?/p>
我“嗯,合得很……”
等等,她說,這是她自己做的?
我十分堅定地看向她:“師父,請受徒兒一拜?!?/p>
可惜我最終在廚藝這方面沒能有什么造詣。
半年后
娘親“翩兒總算回來了……”
娘親噙著眼淚撫著我的臉頰
娘親“都瘦了,那邊日子不太適應(yīng)吧……”
我半年沒有見到娘親,今此回府,忍不住地?zé)釡I盈眶,卻被傾末暗暗地拽了一下衣角。
我忍住委屈,裝作文翩大大咧咧的樣子
我“哪有的事,娘親您快別說了,我這半年都在江南游玩呢,那邊可好了……”
于是我說得天花亂墜,娘親、姨娘和琴姨她們都在旁邊笑著看我。
我“只是阿姊入宮,翩兒都未曾趕來相送……”
說了一會兒,我故作悲傷,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娘親的反應(yīng)。
娘親(倒沒太大情緒起伏)“你在江南倒浪得美了,你阿姊入宮也封了賢妃享了富貴,只可惜我和你爹,只能看著方溯和晚兒整天打鬧?!?/p>
我“娘親又說我壞話了?!?/p>
正說著,文方溯和晚兒款款而來,笑著與我打了個照面
文方溯“二姊回來啦,方溯可想你了!”
文方溯比起我,自然是和更活潑些的文翩相處得好些。如今我頂著文翩的身份,也只能笑著彈了一下他的腦袋。
我“你如今也有十二歲了,怎的還這般不穩(wěn)重?!?/p>
文方溯“二姊此次回來好生奇怪,竟還嫌我不穩(wěn)重了,”
文方溯狡黠一笑,挪著小碎步湊近了我的身邊,壓低了聲音
文方溯“平日回來都是要和我比武的,這是意識到自己沒有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打算重新做人了嗎?”
我(佯怒瞪了他一眼,小聲道)“我今日來月事了?!?/p>
文方溯的臉唰的一下紅了起來,隨便尋了個理由落荒而逃,惹得娘親她們哈哈大笑。
二姨娘“別看方溯如今還這般頑皮,你阿姊入宮那日,他哭得可心疼了?!?/p>
二姨娘是文方溯的生母,比母親更年輕些,更愛美些,也是父親唯一一個小妾。
娘親(苦笑般地?fù)u搖頭)“前些日子皇上特批我入宮看望翎兒,她也消瘦了不少,和宮里那些個人生活在一起,怕是也不好受?!?/p>
但是我如今還是不清楚,為何翩兒執(zhí)意要替我入宮。
她是知曉我和皇上的事兒的。
那日我?guī)鮾撼龈c他偶遇在甑糕攤,他未曾帶碎銀,我便替他付了,他問了我的家戶,我想著是他一時興起想交個朋友,沒想到第二日他便親自來提親。
沒錯,以圣上的身份。
當(dāng)那一身龍袍出現(xiàn)在文府前時,府內(nèi)府外的人都驚了一大跳,而當(dāng)他得知我與胞妹長相無異時他也驚了一大跳,但是又得知翩兒不在京城,他便樂開了花——因為不必?fù)?dān)心認(rèn)錯人了,于是當(dāng)即宣我三月后入宮,后來又補(bǔ)了手諭。
就在這三個月內(nèi),文翩趕回來了,和我互換了身份。
我沒想到他會對僅僅見了一面的人如此在意,但我知曉帝王心,始出便未曾對他心動過,盡管有,那也是我不愿承認(rèn)的一點點。
所以或許翩兒是真的知曉人心險惡,欲替我揣度圣意,步步為營。
也不排除她在外粗養(yǎng),想要榮華富貴的生活的可能。
我們雖是同胞姊妹,卻也了解甚少,幼時的事基本不記得,大了些就分隔兩地,只有在年夜這種大日子她才會驅(qū)駕回京,與我們團(tuán)聚,跟做年度總結(jié)一般敘敘舊。
我不甚了解她,只知曉她是我的胞妹,她性格開朗直率,她不會對我不利。
但愿如此。
后來,出乎意料地,文賢妃薨了。
文翩入宮不到兩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