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聲說:“安迷修,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帶你自由?!?/p>
灼熱的溫度順著手腕蔓延上來,他內(nèi)心深處那點隱秘的愿望竟隱隱有了被勾出點燃的趨勢。眼前的人仿佛一團(tuán)明亮的光火,似乎真的只要他點一點頭,雷獅就會義無反顧帶著他沖破一切桎梏,把他從神域中拉出,推向萬千紅塵。
他低低嘆了口氣,在雷獅熱切的注視中,緩慢而堅定地將自己的手掙脫開。
“不行,雷獅?!?/p>
安迷修抬手指了指屋外的風(fēng)鈴,“你看?!?/p>
“只要有信徒前來,它就會無風(fēng)而動。雷獅……只要這風(fēng)鈴還能作響,哪怕我只剩一個信徒,我也要留下來,守護(hù)他們到死亡盡頭?!?/p>
大概是因為上次失敗的交流,雷獅開始自己溜出去找樂子,不再整日地糾纏安迷修。
好幾次安迷修都看到了雷獅半夜和一個黑衣人會面。兩個人嘀嘀咕咕好一會兒才會分開,第二天桌上總會多出一些山下的鎮(zhèn)上才能買得到的物件。
對此安迷修曾友善地提議:“那是你的同伴嗎?你可以讓她也住在這里。”
雷獅挑了挑眉:“你都看見了?”
“看見了?!卑裁孕尥φ\實,“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看星星的地方正好也能看到你們夜半幽會?!?/p>
話一出口安迷修就立刻捂住了嘴。顯然已經(jīng)晚了,雷獅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
這著實不能怪安迷修。信徒們的話聽多了,導(dǎo)致安迷修現(xiàn)在一看見雷獅滿腦子都是這人的八卦。什么好流連煙花之地,撕毀千金難求的名家畫扇只為博佳人一笑,兼茶淫橘虐,一盤棋當(dāng)眾把自家一向好面子的大哥逼得連連敗退,氣得人家當(dāng)即摔了棋盤拂袖而去。
那么想必雷家小少爺在翹家路上發(fā)展一兩段風(fēng)流也不是不可能。于是看到兩人時,盡管他們并沒有什么曖昧的舉動,安迷修第一反應(yīng)還是“劫難之后戀人相逢,喜不自禁夜夜幽會,共享枕席之樂”。
“我只是覺得你們每天遮遮掩掩地有點辛苦。”安迷修努力地辯解,“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什么關(guān)系,但沒必要,你們這么辛苦著實不必……”
“幽會你大爺……你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雷獅咬牙切齒,“那是我弟弟!”
“……啊?!卑裁孕捭蹲×耍澳鞘悄愕艿馨??”
“那是我弟弟??!”
“你沒戀愛?。俊?/p>
“我沒戀愛??!”雷獅暴躁地幾乎要掀桌子,“你有病吧,誰會談戀愛搞得和偷情一樣?”
安迷修心虛地別過頭,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雷獅幾乎要被氣笑了。京城人多口雜,但人人都知道雷家小少爺眼高于頂,身邊鶯鶯燕燕再多也沒人敢傳他的緋聞。單了一輩子的小少爺自以為會永遠(yuǎn)清白下去,結(jié)果來到這邊陲之地沒幾天就被扣上了一頂“偷情”的帽子。
不把安迷修氣回來太不符合雷獅的性格了。雷獅壓著火思考兩秒,忽然勾起一點曖昧的笑:“不過我最近確實看上了一個人……我倒是挺想和他偷情?!?/p>
“誰?”安迷修警惕地抬頭,“你看上了鎮(zhèn)上的哪家姑娘?”
不等雷獅那句“不是姑娘,是個棕發(fā)綠眸的神仙美人兒”出口,安迷修一臉痛心疾首地開口:
“你就別禍害人家了好吧?你又不會在這里長留,平白多一段沒有結(jié)果的孽緣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