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又是一個說不聽的。

我看著桌上的信封，發(fā)著牢騷，有些暴躁。身邊香水的味道，簡直直接掐斷了我的呼吸。

聽到那女人車子啟動的聲音，我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會客室。

令山老大，這個月第幾個啦？

令山那小子看上去挺閑的?？隙ㄊ腔畎才派倭?。

呵，我這警局，真是一天天比紅樓還熱鬧。

韓商言“令山，這沓資料，你給我理出來，兩天之內(nèi)。”

幾百張紙而已。這種年紀(jì)孩子，不能慣著。

韓商言你小子慢慢做，我走了。

又是接了一天烏七八糟的案子。比戲院里的戲還精彩。那些人，也確實比那些年復(fù)一年唱那幾出戲的人可憐。因為他們家里的戲，每天都不重復(fù)，永遠(yuǎn)不會結(jié)束。

我自顧自地想著，漫無目的地走著。

鼻尖上傳來冰涼，才回過神，是下雪了，很大。

上海的大雪，還真是難得。上一次下這么大雪，正好是十年前，在老宅看到的。還碰到到隔壁家的一個傻丫頭拿著雪就問我雪好不好吃，看上去腦筋不太好。

那丫頭現(xiàn)在還會啃雪嗎？我突然疑問。

真是，胡思亂想些什么。

韓商言啊韓商言，你傻不傻。

走著走著，就到了那家常去的酒吧。心情不好的時候，經(jīng)常來吃他們家的甜點。

吃點甜的，能夠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所以愛吃甜的。很喜歡。

老掌柜長官，您來啦！

老掌柜笑得客氣，卻不疏遠(yuǎn)，也不奉承，聽著挺舒服。

店里沒什么人，就兩個小女孩，在吃蛋糕。

其中一個穿著洋裙的，轉(zhuǎn)過頭看向這邊。

她大概是在看我。但我們并沒有對上目光。也許是因為門口沒有燈，看不清。

但我看得一清二楚。

她偏著頭，微微皺眉，大概是想看清我的樣子，卻看不清。

不禁莞爾

不過，她眉宇間，和那丫頭有點像，不，是很像。

此時的腦海里，像有什么重疊了。她那傻乎乎的樣子，我大概能記一輩子。

以前的上海，現(xiàn)在的上海，都是暗箭持續(xù)叫囂，爾虞我詐，全都是為了所謂的生存。

上海，生存就等于有錢。有錢就會有其他所有的一切，除了自己。

自己，則如同深陷在沼澤里，越掙扎，就越難脫離。錢越來越多，人卻越來越透明。其他人，一眼就能看穿你，就能在你腳下跪著磕頭。

但只是軀體的彎曲，而非思想的誠服。

到頭來，擁有的，只剩下虛無。

所以，傻一點，就不會被拽進(jìn)深淵。

但前提是有人保護(hù)。

她一定被保護(hù)得很好。因為眼睛，干凈，很亮。

這么好看的眼睛，一定沒有被名利和血腥沾染過，一定沒有見過污濁。

老掌柜長官？

老掌柜還是老規(guī)矩？

我點頭。

嘴角，竟不受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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