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們浩浩蕩蕩的回去了。
父親特意等著我回去,我看他急的都快火燒眉毛了。
他說要給我好好辦成年人禮。
我十六了,成年了。
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像一只風(fēng)箏,飛的再遠(yuǎn)依舊可以回頭。
我第一次這樣熱烈的感受到一個(gè)人對我的思念和期盼。
父親高興的一直搓手手。
他一直問我們的見聞,很熱烈的和我們溝通。
我拿出禮物,父親看不懂上面的字,問我什么意思?
我忘記了那個(gè)賣畫人說的。
我說不記得了,反正是幸福美滿的話。
父親看著上面的花,說花開的這樣好,鳥這樣的成雙成對,一定是花好月圓。
二弟癟癟嘴說上面可沒有月亮。
我捅了捅二弟,瞪著他。
二弟立馬說,有,有月亮。
父親笑了,笑的胡子一抖一抖。
我的成人禮辦的很盛大,父親邀請了所有的達(dá)官貴人親朋好友。
我著正裝,眉宇之間已經(jīng)有一股成熟老道的味道了。
二弟說我是父親的翻版,我想起父親一臉的褶子差點(diǎn)一摔。
三弟說,我這是玉樹臨風(fēng),溫文爾雅。
二弟說你哪里看出來他溫潤的氣質(zhì)了?
我對二弟說你信不信等你成年禮我也這樣拆你臺!
二弟對我一笑說,夸我足智多謀為兄弟兩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是個(gè)義薄云天的人。
講的我兩肋一痛。
四弟說我變帥了,變高了。
我期許的看著他。
他憋出來一句,大哥鼻梁好高哦,嘴唇好性感哦!
我擺擺手,捂住臉。
我說憋不出來就算了。
母親穿了一件很繁華的衣服,搭上了我送的絲巾。
這個(gè)成年禮熱鬧非凡,父親不少朋友輪流和我握手說話。
我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大人了 。
于是我模仿著他們的口氣寒暄,臉上掛著得體的笑,手足之間是一份尊貴的氣息。
和我同齡的不少少年向我投來羨慕甚至膜拜的眼光,我也收到了不少少女拋來的媚眼。
我得意的看了眼二弟。
我的桃花樹雖然開的晚,但是我的花多啊。
我得意沒過幾個(gè)月,我就得意不起來。
都是爛桃花。
宴會(huì)結(jié)束第二天,父親就火急火燎的回到軍事基地了。
母親抱著五弟和我們站門口目送父親。
她嘆氣道,國家內(nèi)戰(zhàn),民不聊生,這日子什么時(shí)候是個(gè)頭?。?/p>
我不曾去過前線,連父親的辦公室都不曾去過。
我突然有些惆悵,這院子,這城堡,都是父親一次次的死里逃生換回來的。
我突然有一種前十六年都是白活了的感受,看著遠(yuǎn)去的車,我突然對父親沒了氣。
父親在前線生死未卜,我們享受著他用命換來的地位尊貴。
我跑去母親屋里長吁短嘆。
母親搖著熟睡的五弟,梳著自己長到腰的秀發(fā),她眉目驚嘆望著我。
安慰我說,外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父親不會(huì)再過這種刀尖舔血的日子了。
母親說,老國王看樣子是快不行了,他還有沒有立下儲君,五個(gè)王子看著王位虎視眈眈。
我驚道,我昨天晚上還在媒體上看見紅光煥發(fā)的老國王演講呢!
母親悲傷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痛。
現(xiàn)在不玩戰(zhàn)術(shù),玩的是心術(shù)。
父親后來回來說,讓他們一幫粗人去像大臣那樣彎彎繞繞,真的做不到。
但是父親是老臣。
這種掛著腦袋生活的日子,父親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