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來吃點東西吧?!?/p>
流煙端著一個食盒,和弦雨一起將馬車內(nèi)用來用膳的梨花木折疊方桌擺到中間,隨后將食盒打開,飯菜一一擺上。
“公主,公主?”
“嗯,知道了?!闭绗幓剡^神,將簾子默不作聲的放下,目光轉(zhuǎn)回了桌上的飯菜。
流煙和弦雨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也不知怎么的,自從那晚過后,自家公主就總是喜歡沒事對著簾子外面瞎看,好像是在找什么東西,偶爾還會發(fā)呆。
兩人也曾暗戳戳問過,卻都被甄瑤胡亂避了過去。
不過還好除了這些之外,并沒有其他癥狀,兩人也只好安慰自己是受了驚嚇的后遺癥,每天想方設(shè)法陪著甄瑤講笑話,想要以此轉(zhuǎn)移甄瑤的注意力。
只可惜收效甚微。
弦雨看著自家公主好好的吃起了飯,暫時松一口氣,決定待會兒要不下去找些民間話本子來給公主看看,也許就顧不上發(fā)呆了。
正想著,便聽甄瑤想起了什么似的問道:“對了,還有幾日到皇城?”
一直關(guān)注著甄瑤的流煙答道:“回公主,照這腳力,大概就是明日了?!?/p>
甄瑤頓了一下,然后輕嗯了一聲,低頭繼續(xù)吃飯。
是了,從昨天開始便鮮少走山路了,想來應(yīng)該是進(jìn)了繁華地帶了。
自從三日前晚上遇刺后,陳大人一改之前的拖拉,傷口處理好了之后便急著起程,也不想著養(yǎng)傷了,只想快些回皇城,跟身后有鬼在追他似的。
這幾日她們一直在趕著行程,竟然比原定要早了快一半時間。
明天,明天她就要被迫嫁給那個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二皇子,與一個她從未見過面的男子成親了,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甄瑤雖然是個公主,但是也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也曾經(jīng)在心里幻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君和婚禮。
她是周國最受寵的公主,容貌也是萬中無一,以父皇母后寵她的程度,她的夫君不是護(hù)國將軍便是王侯之子。
她還曾無意中聽見父皇母后打趣說等她出嫁,要為她將皇城為中心的十里范圍內(nèi)都鋪上紅妝,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將她嫁出去,卻沒想到到頭來,卻落得個這樣的光景。
想到此,甄瑤滿嘴苦澀。
也不知道未來等待她的會是什么。自己這一遭能不能為自己的國家換來喘息之力,而自己又能不能在那二皇子的手下活過三年……
胃部忽然抽痛了一下,甄瑤皺了皺眉,再也吃不下去,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公主?”弦雨和流煙看到甄瑤只吃了幾口便停了筷,擔(dān)憂道。
甄瑤搖頭,“不想吃了,沒胃口。你們把這些都拿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p>
兩人見甄瑤神情頹喪,想勸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好哄著甄瑤喝了杯安神的茶,默默退了出去。
馬車內(nèi)終于安靜了下來,甄瑤自己摘了頭上的鳳冠,散了頭發(fā),躺到了車內(nèi)供她休息的軟榻上,從袖中摸出了一枚瑩潤的玉佩。
這玉佩,是她從那晚救她的人身上慌亂中拽下來的。
那晚她到底還是沒能看到那人的臉,正在她腦中胡思亂想之時,外面的危機(jī)已經(jīng)悄然解除,那人再次在她腰間輕巧一推,將她推出了灌木叢。待她回頭看的時候,那人早已經(jīng)沒了蹤影,只留下了甄瑤趁亂從他腰間拽下來的玉佩。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但是甄瑤卻清楚的記得那人在把她推出來時,還伸手小心護(hù)住了她的頭免得被亂枝刮到,盡管只是一瞬間,但甄瑤就是感覺到了。
這個小細(xì)節(jié),使得甄瑤的心跟被貓兒撓了一下似的,有一種很奇怪的滋味。
雖然她一上馬車便沉沉睡了過去,醒來后那晚發(fā)生的一切都跟夢一樣不真實,可那聲低沉的“別動”以及那個小動作卻總是在提醒她這不是夢,都是真實的。
那個人,到底是誰?
許久,甄瑤嘆了口氣,將玉佩收回了袖中,強(qiáng)逼自己將這些紛亂的思緒壓下去。
比起想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想想明天到了皇城之后該怎么應(yīng)對才是正事。
果真如流煙所說,一行人在第二日傍晚時分便進(jìn)了皇城,站在皇城之上的便是這場婚事的決定人——云皇。
這些都是流煙和弦雨告訴她的,因為她自始至終按習(xí)俗蓋著蓋頭,只能聽到聲音,并不能看到云皇的模樣,只能聽的出是一個洪亮卻帶著些沙啞的中年男聲。
云皇哈哈笑著對著陳大人和小楊將軍道了幾句辛苦,又象征性的問了甄瑤一路可好,甄瑤輕輕點頭,矮身回禮,暗道傳聞果真不錯,云皇果真最好面子,就是走個過場也得做足了樣子。
云皇說了幾句,覺得差不多了,便將甄瑤安排進(jìn)驛館休息,明日再行禮。
甄瑤暗暗松了口氣,還好,至少沒有當(dāng)眾羞辱她。不過……那個傳說中的二皇子呢?
甄瑤上了去往驛站的轎子,路上插空問了弦雨一句。
弦雨搖頭,“未曾看見,許是如周國一般,成親禮前不可相見吧?!?/p>
甄瑤點點頭,放下了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