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說甄瑤也知道,如今她的身份,自然是越低調(diào)越好,少說多看是最好了。
不過這人居然還特意出聲提醒她,甄瑤還挺意外。
陸珩說完這句便沒有再說,只是依然保持著和甄瑤并排的速度,兩人一齊往太儀殿走。
太儀殿外站著兩排宮人,見兩人走來,紛紛下跪。陸珩也沒有出聲,兩人一齊進(jìn)了殿。
殿內(nèi),云皇和皇后已經(jīng)在里面了,正站在窗邊一人拿水,一人拿食,逗弄著一只關(guān)在籠子里的鳥兒。
陸珩和甄瑤走上前,一齊躬身行禮:“兒臣給父皇,母后請安。”
甄瑤偷偷抬眼看了一眼。云皇如今已經(jīng)年近五十,看上去卻并不顯老態(tài),雖滿臉皺紋,那雙眼睛卻并不混濁?;屎髣t更年輕了,三十左右的樣子,眉目濃烈,是個頗具有成熟韻味的嫵媚美人。
兩人看見甄瑤和陸珩進(jìn)來了,也沒多大反應(yīng),聽兩人請了安,便點了點頭,慢悠悠的一齊回了主位上坐下,抬了抬手。
“皇兒請起吧。”
甄瑤隨著陸珩后面起身,一起來便覺得有一道目光朝著她投了過來。這目光很是強勁,還帶著一絲輕蔑和肆無忌憚。
還沒等她確認(rèn)這目光的來處,便聽得云皇哈哈笑道:“早聽說周國水土養(yǎng)人,周國的小公主更是一等一的絕色美人,果真百聞不如一見,皇兒啊,你可有福了?!?/p>
這話雖然是夸贊,但是聽在甄瑤耳朵里卻怎么聽怎么不舒服,還有些作嘔。
一旁的陸珩面無表情,只是淡淡答道:“托父皇的福罷了?!?/p>
見他這幅不怎么高興的樣子,云皇似乎習(xí)慣了,也不在意,繼續(xù)道:“這幾日事多,婚事辦的匆忙,還望公主不要介懷。不知公主這幾日在這兒住的可習(xí)慣?”
甄瑤心里呸了一聲,什么辦的匆忙,還不是你跟催命似的?造成自己如今這處境的罪魁禍?zhǔn)走€來做什么假惺惺的模樣。
面對云皇的“關(guān)心”,她時刻謹(jǐn)記著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但也不能不回答,想了想點了下頭,然后行了個禮。
云皇看著甄瑤這幅低著頭默不作聲的膽怯樣子,奇怪道:“公主這是怎么了?怎的沉默寡言的,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甄瑤依然不說話,陸珩開口冷淡道:“無事,父皇也知公主來的途中遭遇刺客,只是受了些驚嚇而已。”
云皇聽了這話,眼睛微微瞇了一下,看著陸珩,一副了然神色。
心道果然,驚嚇是真的,不過不是因為什么刺客,估計是因為他這皇兒吧。
云皇臉現(xiàn)得意之色。這主意果真好,既能折磨這公主,又能隔應(yīng)這孽子,還能抵了恩賞,果真妙。
云皇語氣和緩道:“原來如此,公主放心,朕已經(jīng)派人去捉拿那些不知好歹的山賊了,一定會給公主一個交代?!?/p>
甄瑤心里呵了一聲,陸珩都說是刺客了,云皇這一句卻直接偷換概念將之歸為了山賊,明顯就是想敷衍了事,這個交代,估計也是等不到了。
不過也正常,如果云皇真的勤勤懇懇幫她抓刺客,那才嚇人呢。
還有,為什么云皇話說的不是人話,這語氣卻好像比原來高興了一些?這可真有些惡趣味了。
甄瑤依舊不說話,陸珩給了她理由,她就繼續(xù)裝下去就完了。
云皇看到了滿意的結(jié)果,原先想說的刁難話也就不說了,撫掌道:“算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免得又勾起公主的傷心事。”
說著看了皇后一眼,皇后領(lǐng)會,招了招手,將一旁端著茶水的宮人召上前來。笑道:“皇兒啊,今日是你新婚之喜,你可是眾皇子中第一個娶親的,母后今日也終于喝到了新人茶了,看著你長大成了家,母后也總算放心了。”
話說的是慈愛,只是沒什么感情,走過場似的。
陸珩神色晦暗不清,唇角微挑,帶著甄瑤走上前去,依次向云皇和皇后敬了茶。
隨后,皇后便讓宮人送上了一對鐲子做見禮,又說了幾句好好相處之類的話,甄瑤依然不說話,直將木頭人演到了底。
正一派和氣間,忽聽外面有人來報,說是三皇子求見。
聞言,皇后嘴角的笑意迅速擴(kuò)大,神色和語氣都與之前之前截然不同,一掃之前的平淡沉悶,笑道:“快,請進(jìn)來?!?/p>
不止皇后,連云皇的笑意都比之前濃烈真誠了不少,看來,這三皇子,才是當(dāng)真受寵的嫡皇子了。
甄瑤偷偷看一眼身旁的陸珩,不由得有些心疼。這差別,與清粥小菜和精致糕點比起來,可大多了。
只不過陸珩似乎無所謂,只轉(zhuǎn)著手上的玉扳指,忽的抬眼對上了甄瑤的眼睛,甄瑤嚇得一縮,忙又低了回去。
有病,這人果真不值得同情。
隨著宮人的通報,那三皇子邁著步子走了進(jìn)來。
“給父皇,母后請安。”三皇子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