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婳蓮把丫鬟送來的一大堆衣服收好,便靠在窗旁依舊可以看到外頭燈火輝煌,很是向往,這么久了,京城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一概不知。
她緩緩關(guān)上窗,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放到一個首飾盒子里,隨后打算起身去沐浴。
正要去拿衣物,剛回頭,便看了一名白衣男子斜坐在她的床旁。
在淡淡的燈光下,男子烏黑如墨的長發(fā)隨意披散在肩頭,柔和的面孔依舊清晰可見,眉毛尾部微微上挑,更顯邪氣,精致漂亮的桃花眼讓人嫉妒,高挺的鼻子如刀削般立體,性感的薄唇如上好的漢白玉上被桃花汁染透了般,透著誘人的光澤,這張漂亮到女人都嫉妒的臉竟張在一個男人身上,即使他此時是坐著,但依舊看得出他身材的高大,他身穿紅色織錦緞長袍,腰間綁著根黑色渦紋閣帶,寬大的衣袍披散在地上,如一朵盛開的血蓮,此時他正盯著她看,滿是笑意的眸子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蓮兒?”男子開口輕聲喚道。見她這副癡呆的模樣,便戲虐道:“怎么?被我迷住了?”
婳蓮頓時明白了,他便是之前的那個男人。
“你怎么進來的?”婳蓮不由好奇道,他竟可以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她竟都沒察覺。
“我進來許久了,從蓮兒在窗旁發(fā)愣時便都在了?!甭勅四鸱撬鶈?,很明顯,他這么久都沒來,今夜怕是又有什么事了。
從頭至尾他都一直盯著她看,婳蓮毫不畏懼的對視道:“何事?”
“什么何事?”聞人墨覺得好笑,他來找她一定要有事嗎?再說,上次找她還不知是送吃的。
“那你來干什么?”婳蓮說話很直白,看著聞人墨失望的樣子,她還是有些不忍心道:“有什么事就直說。”
聞人墨起身走近婳蓮,神秘兮兮的湊近她耳邊道:“我是來送你一樣?xùn)|西的?!彼葖O蓮高了一個半的頭,在她耳旁說話時都要彎下腰,婳蓮感覺耳旁一熱,癢癢的,她立刻躲開,警告道:“說就好好說,湊這么近做甚?”
聞人墨憋屈的退后了一步,隨后如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拿出了把琴,是琴,一把如玉般光滑潔凈勝雪的琴,上頭雕刻著盛開的蓮花朵朵,精致到每片花瓣都清晰可見,琴角掛著一串紅色流蘇,另一頭系著相映的紅繩,婳蓮卻不知是用來做什么的,這么大把琴莫不是要掛脖子上?一想就怪,一把琴簡單卻不失大氣,讓人覺得有種孤傲清高的感覺,明明隔這么遠,可依舊感覺到它周身透著寒氣,拒人于千里。
“這是……”婳蓮似乎特別喜歡這把琴:“送我的?”她在問聞人墨,可卻盯著那把漂亮的琴。
聞人墨看著她的目光,隨后把琴遞到她手上:“送你的?!?/p>
婳蓮小心翼翼的接過,琴身冰涼,她忍不住道:“好涼……”隨后轉(zhuǎn)頭問他道:“它叫什么?”
每把好琴都有自己的名字,而這把琴叫——蓮心。
“蓮心?!甭勅四粗炔患按陌亚俜诺阶郎显囈羯旖乔苤荒ㄋ朴兴茻o的笑意。
婳蓮伸手輕輕一彈,音色純且無雜音,婳蓮感覺腦里滿是音律,她伸手,輕輕波動琴弦,琴音裊裊,如高山流水般傾斜而下,似緩時急,聞人墨不知不覺的看著她那漂亮的側(cè)臉,愣住了。
長發(fā)未綰,垂至腰,美人垂眸,撫玉琴,如詩如畫,他想永遠把這一刻記在腦海里……
他曾多次幻想過她在其身旁垂眸撫琴,可卻從未想過她第一次靜坐他身旁撫琴竟是這番場景,兩人各有自己的世界,只是,她的世界,始終沒有他的身影……
琴聲猛的一停,他立刻回過神,婳蓮側(cè)頭道:“你會彈琴嗎?”
聞人墨一怔,隨后道:“不太懂,我手可沒這么靈巧?!彼鋵嵅⒉皇遣粫棧彩莻€高手,只不過和她比起來差得太多了,婳蓮的琴藝是名不虛傳的。
“那你怎么有一把這么好的琴?”婳蓮摸著琴上懸掛著的紅色流蘇,在白玉般的琴身映襯下,漂亮到奪目。
“……替一個人保管罷了?!甭勅四従彽溃L長的睫毛垂下,語氣悠長,仿佛經(jīng)歷了萬年般的滄桑,睫毛長長,在臉上射出一片陰影,讓婳蓮有種要忍不住摸摸的感覺。
她挑眉,繼續(xù)問:“那你怎么把它送給我了?要是被那個人知道了怎么辦?”
“她已經(jīng)知道了?!甭勅四p聲道。
“什么?”婳蓮聽不清楚。
“沒什么,我叫聞人墨,記住了?!闭f罷開窗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除了桌上多出了一把琴。
婳蓮看著這把琴,喃喃道:“是誰的呢?”
罷了,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