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漫天是被一陣飯香喚醒的
她迷蒙著睜開眼,還有些許恍惚,儼然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忽地,她睜大眼,看著那正端菜而來的白衣男子滿是不可置信
直到手中握著筷子,面前濃郁的菜香襲擊著她的味蕾,她才略微回神
臉上傳來微涼的觸感,小姑娘轉(zhuǎn)眸看去,白子畫在幫她擦拭面上的灰塵
驀地,霓漫天心臟狂跳,還隱隱有些恐慌,她總覺得白子畫不對勁
這種事情即將脫離她掌控的感覺,讓她無法鎮(zhèn)定
幾乎是瞬間,小姑娘猛地站起來跑到門外的水池邊清洗著手和臉
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回到桌上
花千骨正在嚼著嘴里的菜,見她回來,咽下嘴里的食物,擔(dān)憂地問道
花千骨漫天 你沒事吧
霓漫天搖了搖頭,拿起茶杯想喝杯茶壓下躁動的思緒
甘甜微辣的味道涌上舌尖,小姑娘雙眸一瞬亮了起來
是桃花釀
她驚喜著捧著茶杯又抿了一口,隨后滿意地放下了杯子,轉(zhuǎn)而又期待地握著筷子去夾菜
她沒注意到的是,身旁那抹白衣借著喝酒的動作,掩去了嘴角的弧度
甜辣適中,霓漫天滿意地咽下嘴里的菜,轉(zhuǎn)眸好奇地打量了白子畫一眼
沒想到白子畫下山歷練還會隨身帶五谷之類的,更沒想到他作為一派掌門還會做菜
這一刻,她倒是有些理解為什么花千骨會愛上他了
她收回視線,轉(zhuǎn)而去與飯食作斗爭
白子畫輕呼了口氣,緊張的心緒也在一瞬穩(wěn)定下來
酒足飯飽,花千骨癱在凳子上,輕揉著自己的小肚子
花千骨師父 你的手藝真不錯
小姑娘也有些滿意,她捧著茶杯小口小口地品著那桃花釀,因品了酒雙頰染上一絲緋色,更襯小姑娘如人面桃花
白子畫猶豫了一瞬,略顯哀切地看著吃飽喝足的花千骨,終是下定決心告訴她,當(dāng)年因為他無法使用法力,而對花千骨的父親見死不救的事情
霓漫天平靜地聽著,只自顧自地飲著酒,猶如局外人
花千骨卻一瞬瞪大了眸,她震驚之余,一下就跑出了屋子,不愿再聽白子畫的言語
白色的身影逐漸在夜色里遠(yuǎn)去,小姑娘抿著酒,面上沒有表情,似乎這與她毫無關(guān)系
身旁的白子畫卻在看著她,他抿著薄唇,猶豫著將心里的話訴說
白子畫漫天是否也覺得為師見死不救?
霓漫天放下茶杯,面頰微紅,雙眸卻清亮
霓漫天人生在世 限制于身 師父不過是在個人性命與天下之間選擇了天下罷了
只是那花父的命數(shù)本就被注定好了的,就算白子畫能救得了他一時,也救不了一世,總歸會死的
死在扭曲的人心里
霓漫天微嘆了口氣,花千骨的身世悲慘,即使是世間最后一個神,也因為出生時身懷異香使得花草枯萎而被村民恐懼
這樣的她在遇見高不可攀的白子畫時,難免不會動心
白子畫微闔上眸,嗓音清淡,手指卻微顫
白子畫但為師當(dāng)年是為了長留掌門的位置才沒有出手相助
這樣的他,配為長留掌門嗎?配為上仙嗎?只因為一個位置而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在火海里消逝
但霓漫天不這樣覺得,她早在前輩傳給她的記憶里知曉了一切,也早已看穿白子畫掩藏的苦衷
霓漫天師父有沒有想過 即使你救了花千骨的父親 他還是會被村民害死?甚至還會遭受非人的折磨 況且 師父早已償還了不是嗎?
她指的是白子畫作為墨冰的身份撫養(yǎng)花千骨長大的事
白子畫沒有義務(wù)必須要救花父,如果救了,說不定還會因為沒了他,慘死更多的人
因果這種事,總是難以說清楚的
白子畫“漫天 你怎會知道?”
白子畫眸色震驚,他以為那是屬于他一個人的秘密,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
霓漫天師父 你只需要知道 事在人為 但有些事情就是會讓人無能為力
霓漫天頓了頓,想起了她眼看著霓千丈在她面前死去,而她什么也做不了的情景
霓漫天師父 你已經(jīng)做了你該做的 便無需再沉溺在愧疚之中
霓漫天站起身,準(zhǔn)備去看看花千骨,這會兒,她可能已經(jīng)被村民綁起來了吧
白子畫沒有再追究霓漫天為何會知道這事,看到小姑娘的動作也站起身行至小姑娘身前
白子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