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深冬的到來,天空下著鵝毛大雪,景色雖美,卻寒冷刺骨。
顧夏站在病房的窗前,欣賞著外面的景色,一片雪白,今天剛好是她出院的日子。
“冷不冷?”
夏璃幫顧夏系著圍巾,還給她挑了件又大又臃腫的羽絨服,顧夏腦門一條黑線閃過。
她現(xiàn)在被夏璃裹得像個粽子一樣,里面穿了件厚毛衣,外面穿了件加絨的衛(wèi)衣,現(xiàn)在還要她穿一件又丑又大的羽絨服,這真是媽媽認(rèn)為的冷。
“媽媽,我不冷,穿這么多我都有點熱了”。
顧夏無奈的說著,準(zhǔn)備脫了羽絨服,夏璃趕緊攔住她。
“不行,你才剛好,要脫回家脫,走吧”。
夏璃攬著她的肩膀出門,顧夏苦著臉,實在拗不過,只好作罷。
回到方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件又丑又大的羽絨服脫掉,夏璃笑著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的有這么丑嗎?”
“回來啦,你先去休息會兒,等下吃飯”。
白芷臉上笑意匪淺,這丫頭終于好了,只要把那臭兒子找到,就萬事大吉了。
“好”
顧夏和白芷打了聲招呼,徑直上樓,剛好碰到了一個外國人從方栩生書房出來,顧夏不認(rèn)識他,微笑著欠了欠身,算是打了招呼。
方栩生出來和偵探先生握了個手,看到顧夏回來了,簡單的和她打了聲招呼,送偵探先生下樓。
顧夏轉(zhuǎn)身本想去房間,聽到白芷的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怎么樣?有沒有進(jìn)展?”
顧夏知道他們在說什么,肯定是方盛宇,想到這快速的沖到方栩生身邊,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臂。
“方伯伯,是不是有方盛宇的消息了?”
方栩生看著顧夏那迫不及待的眼神,笑了笑說道:
“有了新的進(jìn)展”
方栩生摸了摸她的頭,繼續(xù)說道:
“之前我們只知道盛宇參加了一個公益活動,在山區(qū)里當(dāng)老師,我通過查找他的消費(fèi)記錄,找到盛宇資助了一個貧困山區(qū)的項目,根據(jù)這點順藤摸瓜,查到了這個項目所在的省份”
“同一個省,就這個活動,居然有二十幾個城市都辦了,所以,我讓偵探先生過去一一排查,我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的”。
聽方栩生說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雖然沒有準(zhǔn)確的位置,但事情也算是有點眉目了。
顧夏來到方盛宇的房間,還是坐在那張書桌前,拿起他的照片,用手撫摸著,喃喃自語道:
“方盛宇,你還好嗎?”
眼淚默默的流下,她的心情明顯和之前不一樣了,她再也不用去克制自己的感情了。
等找到方盛宇,這次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放開他了,笑著親了一口方盛宇的照片。
“你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
顧夏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樣,拿出口袋里的手機(jī),上網(wǎng)查了一下考試的結(jié)果,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位,眼神順著往下看,方盛宇的名字排在第三。
以方盛宇的成績,她是不可能排第一名的,看來她要盡快找到方盛宇才行,這樣下去一定會影響他以后畢業(yè)的成績。
方盛宇這幾天一直昏迷不醒,嘴里不停的喊著“夏夏”
阮夏不眠不休的照顧方盛宇,阿有來了,才得以休息會,這會兒正躺在另一張床上睡覺。
阿有守在病床前打了個盹,好像聽到了動靜,趕緊上前查看,輕輕地喚了他一聲:
“方老師”
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醒來失落的坐到椅子上。
阮夏聽到了動靜,連忙爬起來,也不管自己舒不舒服,生怕錯過了方盛宇醒來的時刻。
“你慢點”
阮夏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幸好阿有扶住了她。
病床上的人緩慢的睜開眼睛,方盛宇只覺得口干舌燥,舌頭不斷的舔著嘴唇,像是干了很久一樣。
“水,水,水”
阿有俯身聽出了方盛宇的話,連忙用沾了水的棉簽打濕著他的嘴唇,方盛宇不停的吸取著水分。
阮夏激動的抱住方盛宇,哭的梨花帶雨。
“盛宇,你終于醒了”
過了一會兒,補(bǔ)充了點水分的方盛宇開始恢復(fù)了意識,眼睛巡視著陌生的環(huán)境,還有眼前的人。
方盛宇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腦海中沒有任何事情的記憶,他感覺頭很痛,身上也傳來一陣陣的疼痛,眉頭緊鎖,有氣無力的問道:
“我這是在哪?”
阿有看著他那痛苦的表情,擔(dān)心的說道:
“這里是醫(yī)院,你受傷了,一直昏迷不醒,我先去叫醫(yī)生”說完阿有轉(zhuǎn)身就走了。
方盛宇抬手摸著頭,頭好像受傷了,纏了繃帶,難怪會這么痛。
“你們……是誰?”
阮夏止住了哭聲,呆呆的看著他,方盛宇這是怎么了?難道是剛醒腦袋還沒恢復(fù)過來?
努了努嘴,擦干淚水,勉強(qiáng)扯出一絲微笑。
“我們是同事,剛剛那個是村里派來照顧你的,他叫阿有”。
阮夏說完,阿有和醫(yī)生匆匆趕來,檢查了一番,醫(yī)生看著他們說道:
“傷口在慢慢愈合,只要平時多注意點就沒大礙了,最近多給他吃些流食,容易消化的,營養(yǎng)也得跟上,有什么問題再來找我”。
阮夏見醫(yī)生要走,連忙趕上去,小聲的問道:
“醫(yī)生,我感覺他好像忘了些事,這個是不是要吃點什么藥才可以恢復(fù)?”
醫(yī)生搖了搖頭,看著她說道:
“這是因為他大腦里的血塊壓迫到了腦神經(jīng),引起的暫時性記憶模糊,等什么時候血塊消了,自然而然就好了”。
阮夏看著醫(yī)生的背影失神,連阿有叫她都沒聽見,方盛宇失憶了嗎?
阿有見阮夏盯著走廊出神,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
“夏妹,我去買點吃的,你去照顧方老師”。
阮夏對他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回病房,看到方盛宇掙扎著想起來,小跑過去扶著他。
“別亂動,我?guī)湍惆汛矒u起來”。
方盛宇虛弱的道了聲謝,看著眼前的女孩很陌生,只要他動腦筋,腦袋就會傳來鉆心的疼。
“我躺在這里多久了?”
阮夏把他扶好,坐在床前,握著他的手說道:
“你已經(jīng)昏迷了三天了,你是因為救我才受傷的,好在你醒來了,不然……”。
還沒說完,阮夏哭了起來,方盛宇看著她有些不忍心,安慰的話他也不會說。
“你能跟我說說,我是誰嗎?”
阮夏止住哭聲,擦干眼淚,抬頭看著他。
“你叫方盛宇,我叫阮夏,我們都是老師,我教英語,你教數(shù)學(xué),你啊,在學(xué)校很受歡迎的,孩子們都很喜歡你”。
方盛宇靜靜的聽著她說的話,想通過他她說的話,回憶之前的事,可是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換來的只是無盡的痛,方盛宇痛苦的抱著頭。
“我頭好痛”
阮夏心疼的看著他,頭上纏的白色紗布,瞬間染成了紅色,阮夏緊緊的抓著他的手。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你才剛醒,不記得是很正常的,說不定過幾天就恢復(fù)了”。
方盛宇聽了她的話,情緒安穩(wěn)了許多,阮夏見他平靜了,繼續(xù)說道:
“盛宇,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把身體趕緊養(yǎng)好,孩子們還盼著你回去給他們上課呢!其他的事,我們出院了再說,好嗎?”
方盛宇乖乖的點點頭,閉上眼睛,既然老天爺把他的記憶收走了,那就算了吧,總有一天會還給他的。
阿有的聲音打破了片刻的寧靜,手里提了兩個袋子。
“夏妹,先吃飯吧,這個是方老師的”。
阿有說完,端著粥準(zhǔn)備過去,阮夏攔住他。
“這么多你應(yīng)該也沒吃吧,我去,你先吃飯”。
阮夏接過阿有手里的粥,走到床前準(zhǔn)備喂他。
阿有看著阮夏的舉動,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可現(xiàn)在他只能壓住心底的不快,盡心盡力的幫她照顧方盛宇,畢竟是他救的阮夏。
方盛宇尷尬的說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阮夏躲開方盛宇的手,看著他說道:
“你就別跟我客氣了,你的手不方便,還是我來喂吧”。
方盛宇看著阮夏悉心的樣子,又不好意思拒絕,被一個女孩子照顧,多少有些變扭。
“我們認(rèn)識多久了?是朋友嗎?”
方盛宇這一問,阿有和阮夏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這一刻,時間靜止,每個人的心思都不一樣。
阮夏心里其實很不想和方盛宇撇清關(guān)系,她不確定方盛宇到底喜不喜歡她。
和他相處的時候,總是客客氣氣的,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愛慕之情,可昏迷的時候又不停的叫著她,這讓她很矛盾。
看著方盛宇那個樣子,就像是喜歡了很久的人一樣,可他們才認(rèn)識不到四個月,對他的過去一點都不了解。
方盛宇失憶了,就算她再想知道,也得等他恢復(fù)記憶。
阿有喜歡阮夏是全村公開的秘密,他也不確定她和方盛宇之間的關(guān)系,之前他們在學(xué)校里就是朝夕相處,不難看出阮夏對他的心思。
方盛宇在昏迷的時候,也一直叫著夏夏,想來方盛宇也是喜歡阮夏的,想到這心里有些不快。
“我吃飽了,還有事先走了”
阿有的聲音清冷,不難聽出語氣里的不快,方盛宇看著他的背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阮夏手里的碗,不知是該端著,還是放下,一時舉足無措。
“你……你還吃嗎?不夠的話,我再去盛點”。
方盛宇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去吃吧,別管我了”。
現(xiàn)在的氣氛著實有些尷尬,就因為他問的那個問題,他們之間有了微妙的變化。
忍不住又去想了想,阮夏看著方盛宇痛苦的捂住頭,有些不忍心。
“你別想了,我和你,只是同事”。
她不想欺騙方盛宇,萬一等他恢復(fù)記憶了,他喜歡的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方盛宇可能不會理她了,到時候連朋友都沒得做。
再怎么喜歡,她也不想自作多情,更何況,方盛宇根本就不屬于這里,遲早會有一天離開這個地方。
可阮夏的態(tài)度,影響了方盛宇的判斷,他覺得事情不是這么簡單,他總覺得,他和阮夏的關(guān)系不一般,他不是還舍命救她了嗎?
可他失去的是記憶,難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也會隨著記憶的消失而消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