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思追:“莫公子、莫公子!你怎么知道,吸食的魂魄的不是食魂煞,而是那尊天女像?”
魏無羨邊跑邊搜尋金凌的身影:“我怎么知道的?看到的?!?/p>
藍景儀也追上來,一左一右夾著他跑:“看到什么?我們也看了不少啊?!?/p>
“看到了,然后呢?古墳附近有什么?”
“能有什么,有死魂。”
“對,有死魂。這就說明了絕不是食魂獸或者食魂煞。如果是這兩類,那么多死魂飄在那里,它會不吃嗎?不會?!?/p>
這次發(fā)問的不止一個人了:“為什么?”
“我說你們藍家啊……”魏無羨實在忍不住了:“少教點仙門禮儀和修真家族譜系歷史淵源這種又臭又長還要背的廢話,多教點實用的東西不行嗎?這有什么不懂的。死魂比生魂容易吸收得多。活人的肉身就是一道屏障,想吃生魂就要破除這道屏障。就像……”他看了一眼邊喘邊跑邊翻白眼的花驢子,“就像一個蘋果放在你面前,另一個蘋果放在上鎖的盒子里,你選吃哪一個?當然是面前的那一個!這東西只吃生魂,而且有辦法吃到,挑嘴得很,也厲害得很?!薄?/p>
眾人聽了都忍不住地笑,魏無羨說得實在是太對了,可不就是“廢話”么!但看著藍啟仁鐵青的臉色,還是硬生生把笑意憋在了心里。
【 藍思追崩潰道:“這不對!夷陵老祖說過的,高階的吃魂,低階才吃肉!”
魏無羨無奈道:“你迷信他干什么,他自己一堆東西都做得一塌糊涂!任何規(guī)則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想想便知了,一個嬰兒,沒牙的時候只能喝喝稀飯湯湯水水,一旦長大當然也想用牙齒吃肉了。她現(xiàn)在法力大漲,自然也想吃肉嘗個鮮!”】
聶懷桑搖著扇子笑:“魏兄,你可真是急起來自己都罵??!”
“哪里哪里?!蔽簾o羨皮笑肉不笑,“可不及懷桑兄啊。”
此話意味深長,在場的大概也就有只有魏無羨藍忘機和金光瑤三人能聽懂了。聶懷桑笑容僵了一下,還是接著搖著扇子。
【魏無羨拔出藍思追的佩劍,斬下一段細竹,草草制成一只笛子,送到唇邊,深吸一口長氣。尖銳的笛音如同一道響箭,劃破夜空,直沖云霄。
不到萬不得已,他本不應如此大范圍強行召喚??墒碌饺缃?,無論召來什么都不管了,只要煞氣足夠重、戾氣足夠強、足以把這尊食魂天女撕碎就行!
藍思追大是愕然,藍景儀卻捂耳道:“都這時候了,你還吹什么笛子!好難聽的調(diào)子!”
場中和食魂天女混斗的一群修士已有三四個被吸走了魂魄,金凌拔出佩劍,距離食魂天女已不到兩丈,心臟怦怦狂跳,腦中熱血上涌:“若我這一劍削不下她的頭顱,便要死在這里了——死就死!”】
“金凌!”
江澄忍了又忍,但還是沒忍住破口大罵。
金凌只覺藥丸,果然該來的還是回來,他不動聲色地往藍思追那邊靠了靠。
“什么叫死就死,???!我就是這么教你的的嗎!”江澄眼眶發(fā)紅,似是有些哽咽,“你要是死了,我怎么跟阿姐和金子軒交代……”
后半句話音量其實已漸漸弱下來了,若是離得遠就聽不見了,不過魏無羨江厭離他們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江厭離嘆了口氣,拍了拍江澄的背。
【魏無羨收起笛子,凝神觀望來處。
雖然心頭不祥預感越來越重,但,既然肯受他的召喚而來,那么至少是肯聽他話的東西。
這聲音戛然而止,一道身影從黑暗之中浮現(xiàn)出來。
看清這道身影、看清這張臉之后,幾名修士的面容扭曲了。
即便是面對隨時會吸走他們的魂魄天女石像,這群人也沒有退縮,更沒有流露出怯意。然而,此刻他們呼喊起來的聲音里,卻滿是無法掩飾的恐懼。
“……‘鬼將軍’,是‘鬼將軍’,是溫寧!”
“鬼將軍”這個稱號,和夷陵老祖一般,惡名遠揚,無人不曉,通常兩者是一起出現(xiàn)的。
這個詞只代表一個對象。正是在夷陵老祖魏嬰座下第一號助紂為虐、興風作浪、為虎作倀、翻天入地,早該被挫骨揚灰的兇尸,溫寧!】
【不難想象為什么在場的修士們都嚇破了膽。魏無羨也不比其他人更從容,他心里的驚濤駭浪已經(jīng)掀過了頭頂。
溫寧不是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而是不該出現(xiàn)在這世上!早在夷陵亂葬崗大圍剿之前,他就應該被挫骨揚灰了。否則,如果那時候溫寧還侍立在夷陵老祖座下,圍剿絕不可能、至少絕不可能輕易成功得如同兒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