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仙首出行夜獵,往往前呼后擁,排場甚足。但藍忘機素喜獨來獨往,這只手臂又邪門怪異,稍有不慎即可能禍及旁人,他便沒有帶家族子弟與其他門生,只捎上了魏無羨一個人,盯他也盯得越發(fā)緊。魏無羨逃跑的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卻始終進不了帳。途中屢次試圖逃跑,下場無一不是被藍忘機單手提著衣服后領(lǐng)拎回去。
他吃了好幾次虧,不免心想:“這人長大了,也比以前沒意思多了,越發(fā)的悶。以前撩他,他還知道臊,臊得怪好玩兒??扇缃穹堑y絲不動,還曉得反擊!”】
“說起來啊,含光君這時候是不是已經(jīng)認出了魏前輩啊……”幾個小輩嘀咕著。
“肯定的!你見過含光君對別人這樣過?”
“那到底是怎么認出來的?。俊?/p>
眾人心里也忍不住好奇,畢竟找了魏無羨整整13年的江澄都沒有認出來,怎么藍忘機先認出來了呢?
【郎中的笑容凝固了,心道:“拿我尋消遣呢?!”尚未發(fā)作,卻見另一名年輕男子折了回來,面無表情地道:“不買就不要鬧?!?/p>
這男子俊極雅極,白衣抹額勝雪,瞳色淺淡,腰懸長劍。這郎中是個假道士,于玄門世家一知半解,認得姑蘇藍氏的家紋,不敢造次,忙把箱子一勒,往前跑了。魏無羨道:“你跑什么?我是真的要買!”
藍忘機道:“你有錢買嗎?”
魏無羨道:“沒錢你給我啊?!闭f著便把手伸進他懷里。本沒指望掏出什么,三下兩下,卻真叫他掏出了一只精致小巧、沉甸甸的錢袋。
這完全不像是藍忘機會帶在身上的東西,不過這些天來,藍忘機身上叫他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止一兩件了,魏無羨見怪不怪,拿著錢袋就走人。果然,藍忘機任他拿,任他走,沒有半句不滿。
若不是他自問對藍忘機的品性和潔身自好有那么一點了解,含光君的名聲又一向好得嚇人,他幾乎要懷疑藍忘機和莫玄羽之間是不是有過什么糾葛了。
否則為什么他都做到這個地步了還能忍?!】
“……”
眾人嘆為觀止,含光君這絕對是認出來了吧?。。?/p>
江澄忍不住自己想罵人的沖動,他現(xiàn)在是看見魏無羨和藍忘機就忍不住地心梗,當然,藍啟仁也是這般。
看來從這里出去后,藍忘機和魏無羨那可歌可泣的戀愛史要傳遍整個修真界了。
【 魏無羨翻了翻那沓“夷陵老祖鎮(zhèn)惡圖”,實在不能接受畫中這個青面獠牙、凸目暴筋的壯漢是自己:“魏無羨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你畫的這是什么?沒見過真人也不要亂畫,誤人子弟!”
那郎中正待說話,魏無羨忽然感覺背后有風襲來,閃身一躲。他是躲過了,這江湖郎中卻被人掀了出去。他砸倒了街邊人家的風車攤,扶的扶撿的撿,一片手忙腳亂。這郎中本來要罵,一見踢他的是個渾身金光亂閃的小公子,非富即貴,氣勢先下去半截;再一看,對方胸口繡的是金星雪浪白牡丹,徹底沒氣了??捎之吘共桓市木瓦@么平白無故受一腳,弱弱地道:“你為什么踢我?”
那小公子正是金凌。他抱著手,冷冷地道:“踢你?敢在我面前提‘魏無羨’這三個字的人,我不殺他他就該跪下感恩戴德了,你還當街叫賣。找死!”
魏無羨沒料到金凌會在此出現(xiàn),更沒料到他一露面就跋扈至此。心道:“這孩子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脾氣大戾氣重,驕縱任性目中無人,把他舅舅和父親的壞處學了個透,母親的好處卻沒學到半點,我要不是敲打敲打他,將來遲早要吃大虧?!薄?/p>
金子軒實在是忍不住了,真想抓著魏無羨的衣服領(lǐng)口問他自己怎么個壞了。
金凌確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余光瞧見江厭離還是眉眼含笑,寵溺地看著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真希望阿娘能一直陪著她啊,也不知道從這里出去以后阿娘還會不會在呢。
金凌恍惚地想著。
【金凌嗤笑一聲,吹了聲短哨。魏無羨本不解其意,可片刻之后,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呵嗤呵嗤粗重的獸類喘息之聲。
他轉(zhuǎn)頭一看,一只半人高的黑鬃靈犬從街角轉(zhuǎn)出,吐著長舌,直沖他奔來!
長街上驚叫一聲更比一聲近、一陣還比一陣高:“惡犬咬人啦!”
魏無羨勃然色變,拔腿就跑。
說來慚愧,夷陵老祖枉稱所向披靡,卻其實見狗即慫。這也是無可奈何,他少時沒被江楓眠撿回家時,打小在外邊野,常在惡犬嘴底奪食,幾番撕咬追趕,從此便對大小犬類都怕得要死了,江澄沒少嘲笑過他。這事說出去不光丟人,更沒幾個人會信,故流傳度不高。魏無羨正幾乎魂飛魄散,眼中忽見一道的白影,忙撕心裂肺地叫:“藍湛救我!”】
原來夷陵老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狗?。。?!
好啊,終于找到整治他的辦法了,有幾個心思活絡(luò)的心中暗暗竊喜,誰知再抬頭時,正好撞上了藍忘機望過來的視線,心里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