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更深露重,風冷夜寒,盡管住在帳篷里,比比東仍覺得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加上腹部不適,一夜翻來覆去沒睡好,第二天清晨起來時,精神萎靡,眼下青黑一片。
千尋疾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伸手探她額頭溫度,低得嚇人。
“東兒,你生病了?!?/p>
他們的帳篷相鄰,他自然是聽到她昨夜的輾轉反側窸窣聲響,但只以為是她白日睡得太久,沒想到卻是她生病了。
生?。?/p>
比比東有些遲鈍的用掌心摸了摸額頭,果然一片冷冷的濡濕感。
魂師身體素質很好,鮮少生病,比比東都想不起她上次生病是什么時候。
因為比比東生病,他們一早就離開,去城里找醫(yī)生買藥。那群年輕人里有七寶琉璃宗的魂師,如果是受傷倒是可以尋求她的幫助,可惜生病和受傷不一樣,就算是魂師,生病了也得乖乖吃藥。
比比東渾身發(fā)冷,昨晚睡覺時那種寒氣無孔不入的感覺又來了,而因為寒氣寒邪入體,本來只是微微墜痛的腹部開始絞痛。
她的臉色十分蒼白,鼻翼和額頭全是冷汗。
千尋疾看她這樣難受都只肯蜷在一角隱忍,除了不規(guī)律的短促呼吸,沒有發(fā)出一點兒聲響,他有些無奈與頭疼,但最主要還是心疼,故而坐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攬進懷里。
虛弱無力的比比東很清醒,清楚的感覺到他帶著溫度的手落在她后腰處,漸漸的溫度越來越高,讓她的疼痛稍有緩解。
我只是不想自己找罪受!
比比東這樣想著,于是僵硬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靠在千尋疾懷里,心安理得的接受千尋疾的關懷。
漸漸的,她緊皺的眉頭開始放松,蒼白的臉頰與唇色微微有了血色。
一放松,疲憊感鋪天蓋地的襲來。
感覺到懷中人的呼吸變得輕緩而悠長,千尋疾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她雙目閉闔,側臉靠在他胸口,沒有防備,沒有任何攻擊性。
真乖!
也許只有這個時候才能看到她這樣依賴他。
千尋疾伸手,輕輕撥開她臉上被汗水打濕而貼在皮膚上的幾根頭發(fā),指尖偶爾會觸碰到她嬌嫩的臉頰。
他有些嘆息。
他們是師徒,這個會跟隨他們一生的親密關系,他們會是這個世界上志同道合的伙伴,最親密無間的朋友。
可是大部分時候,他都無法明晰她的思想,她善用溫柔的外表與無爭的性格保護自己,就算是他,也只是最近才隱約弄懂一點她的想法。
“大人,醫(yī)館到了。”外面的葉直突然開口。
千尋疾眸光微閃,小心的橫抱起昏睡的比比東下馬車,走進醫(yī)館。
醫(yī)館剛開門,伙計呵欠連天的擦著柜臺,眼前突然一暗,一抬頭,就見一個冷面男人站在他面前,淡漠道,“你們醫(yī)師在哪里?我們看病?!?/p>
“您稍等,師父馬上來?!被镉嬙捯魟偮?,西北角的簾子掀起,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不緊不慢的走出來,“到這邊來我看看。”
千尋疾抱著人上前,在醫(yī)師的示意下把人放到靠墻的單人床上,他站在床邊,看老頭給比比東把脈,“受了風寒,吃兩次藥就沒事了,只是小姑娘特殊日子,平常多喝熱水,少吃冰寒辛辣的食物,注意保暖。”
開完藥,他們去到城里的武魂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