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金子軒敬酒的空檔,魏無羨借口離開了宴廳,沿著一條斑駁的石子路,找到了江厭離所在的新房。
“說什么正妻之禮相待,這居室還不是一間側(cè)耳房”魏無羨看著不太起眼的房間,心中直犯嘀咕。
丫鬟喜婆依禮將人送到新房后,都去了前廳討要喜錢。
見人走屋空,江厭離一瞬哭了出來,如泉般的眼淚一滴滴掉落在手背,冰冷冷的觸感直達心底。
往昔情深依依,今日異地而居,身側(cè)相伴之人,皆為旁人,曾經(jīng)良言入耳,今朝他人懷中坐。
“為什么,羨羨,不是說要陪著姐姐嗎,為何一日之間,全都變了”
想起藍氏來接人那日魏無羨的決然,再看今日的無動于衷,江厭離覺得這些年來的深情,都如同悠悠歲月里,她時常為他捧的那方酒,香飄十里,綿長不絕,卻也是入口即散,余香未留
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江厭離緊緊的攥著身下大紅色的錦被微微顫抖,又見來人,含淚的眸中,一剎那的詫異便被激動所掩,也不顧身上叮叮當(dāng)當(dāng)掛的物件,邁動玉足三步并作兩步來到了魏無羨跟前。
“羨羨,我的羨羨”
“阿姐”
若是之前,見到淚掛香腮的姐姐,魏無羨肯定抱個滿懷,可今日卻遲遲不敢回應(yīng),雙手直直懸在身側(cè),任由江厭離哭鬧
身份有礙? ? 與人亦有礙
穩(wěn)穩(wěn)心神,大手輕輕拍了拍嗚咽不止的江厭離
“阿姐,可是自愿嫁入金家的”
“阿姐,與那金子軒可是情投意合,心生愛慕”
“阿姐,可曾想過與阿羨永結(jié)百年之好,或者只是貪戀阿羨的陪伴”
一股腦的,所有疑問戛然而出,心中壓抑的情愫此刻全然化為魏無羨眼底的炙熱與渴求。他急需一個釋放的出口,來緩解這么多年來的用情不明。
被來人這么一問,抱著他的雙手,猛的一縮,抬首間,對上魏無羨熾熱直白的目光,心中所有的怨懟不甘,都在他深情的質(zhì)問中變得面目全非
“阿羨,我……”
一時語塞,江厭離垂下的眼瞼,如同一記悶棍打在魏無羨的頭上,綿密的疼痛在心底蔓延開來。
“原來如此”
以為自己情衷之人,情衷自己,原來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的無稽之談
“那姐姐可知我因何緣由,嫁給個天閹且暴虐成性之人”
過去種種如同洪水猛獸般灌入腦中,魏無羨一步一步退出了新房,今日不就是為了來求一個死心的結(jié)果,親手掐滅幻想,總好過每日活在猜忌中過日子來的干脆。
“阿羨,對不起”
江厭離咬住滲血的紅唇,蜷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這么多年的愛慕終在自己的謊言中凌遲成鏡花水月
“往后,可要幸福啊,江厭離和魏無羨都要幸福啊”
母親的威脅,父親的怒斥,自己的懦弱,終是狠狠的,狠狠的將她和她的阿羨推入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日后所有的恰逢其會,虛偽寒暄,都會成為長久歲月里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