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宗佑站在徐文祖的面前,眼中盈滿的是因醉酒而爆發(fā)出的壓抑許久的憤怒。
他就這么仰視著徐文祖,伸手指著一身黑衣的醫(yī)生,手指快戳到徐文祖的鼻子。他才剛剛到徐文祖的下頷,就那樣平靜又憤怒地毫不畏懼地瞪視著徐文祖,像極了被激怒的貓,炸起了渾身的絨毛,露出了尖利的犬齒。
“在這里,你最可怕?!?/p>
尹宗佑目不轉睛。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一字一頓,嗓音壓抑又低啞。
徐文祖笑了,緩緩勾起了艷紅的唇,眉眼間盡是溫柔。他與這昏暗的走廊格格不入,整個人仿佛在發(fā)光,卻又在陰影的籠罩下肆無忌憚地宣告著自己的危險。
醫(yī)生還是在笑,他溫柔地注視著尹宗佑的眼睛,倒影著他的影子的迷蒙的眼睛,瞳孔中虛化的走廊是一望無盡的黑暗,只有走廊盡頭的轉角還隱隱約約透出一點光亮,卻又被他的身影擋去了大半,微弱地在尹宗佑迷蒙的眼中搖曳著。
他低低地笑,如同魔鬼在低語:“親愛的,今天火氣很大啊?!?/p>
他們對視著,徐文祖一向空洞而無神的漆黑的瞳孔似乎在這一刻有了光彩。
他在笑。尹宗佑迷迷糊糊地想著。那是發(fā)自內心的笑,盯上了獵物的笑。他突然有些冷,酒在這一瞬間似乎醒了一點,便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尤其是醫(yī)生的目光,灼熱而危險。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大,哪怕關上的房門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那震耳欲聾的聲音也無法停下。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騰起來,他渾身燥熱,茫然又艱難地喘息著。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旋轉,在閉上眼的前一刻,他知道,他無處可逃。
他是擺在神面前的祭品,是神掌心之中的羔羊。
而徐文祖,他是這里的神,是這片地獄的神,也是他的神。
他閉上了眼,很快再次陷入無邊的噩夢,剛才一閃而過的荒謬的認知轉眼被他拋在了腦后。
徐文祖站在墻后,透過那個洞注視著尹宗信,緩緩的扯起了唇角,笑的詭異又駭人。
“親愛的……”
他無聲的笑。
——我們天生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