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南星趁著爹爹與主持交談的工夫躲了出來,一邊欣賞著廟里的景致,一邊奇怪,她爹一位正經(jīng)道士怎么會來寒山寺,難道佛道關(guān)系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惡劣?
她逛著逛著,發(fā)現(xiàn)這里的景色還挺不錯的,尤其是前方那棵枝繁葉茂,粗壯無比的大樹,也不知是什么品種的樹木,年份又有幾何?
走到樹蔭底下,南星估量了下高度,發(fā)現(xiàn)以自己目前矮小的身量,哪怕是用輕功也無法輕易躍上去。
她察看了下周圍環(huán)境,靜謐安全,無人員走動。很好,避免了很多尷尬,這么想著,便摩拳擦掌,奮力爬上了大樹較粗的枝干。
南星穩(wěn)穩(wěn)坐在樹干上,兩條腿自然垂下,優(yōu)哉游哉地晃晃悠悠,感受著習習涼風穿過繁密的葉片拂過耳畔臉頰,好不愜意,連同思緒也漸漸飄遠。
慕容復,一位被不良父親洗腦的悲催孩子,畢生心愿就是復國,為了復國愿意拋棄一切,已經(jīng)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怎么才能拯救他于這樣的泥淖中呢?
這次的任務是慕容復的母親發(fā)布的,她看到兒子眾叛親離,瘋魔的下場萬分后悔,她希望能有人一直堅定不移地站在兒子左右,不離不棄。
唉~難啊難!
南星這次的身世有些不尋常,爹爹是一位模樣俊秀,溫文爾雅的道士,娘則是秀才女兒,秀外慧中,蕙質(zhì)蘭心,不過因為身體原因前些年就病逝了。
她剛開始還納悶兒,怎么她爹一個道士還能娶妻生子,后來才知道原來派別不同,規(guī)矩也是并不相同的,這也是正一派的特殊之處。
正一派又稱天師道,始祖為道教創(chuàng)始人張道陵,以齋醮符箓為主,也就是常見的作法畫符及念咒。
龍虎山、閣皂山和茅山為主的正一天師道,靈寶派,上清派,三者形成“三山符箓”,皆由龍虎山的天師道統(tǒng)領(lǐng)。
而天師之位由張道陵天師的子孫世代沿襲,她爺爺是當代天師,爹爹是下一代天師,而兄長則是下下代了。
一個不留神,樹底下就站了一位少年,看上去十六七歲,身姿挺拔,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英氣,就是看不到正臉,不過料想應該也不差。
就在南星小心翼翼地探頭探腦之際,那少年突然扔了一個什么東西上來,把她嚇得慌忙躲避,結(jié)果身子一晃,就掉了下去。
南星救命啊——
慕容復聽到呼救聲,抬頭一看,竟是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知曉是他過于警惕了,連忙伸手將人接住。
南星臆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反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猛地睜開眼睛,視線對上了一雙含著歉意的瀲滟桃花眼。
慕容復姑娘對不住,是在下誤傷于你。
聽著耳邊傳來的道歉,她才反應過來,掙扎著下了地,有些不好意思地擺擺手。
南星這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行跡鬼祟了些,再者也沒傷到我。
慕容復微微一笑,也不再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恢復沉默不語的狀態(tài),繼續(xù)眺望遠方。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南星抿了抿唇,見他眉眼沉郁,一點也沒有少年人意氣風發(fā)的模樣,猜想定是有什么難以解決的煩心事正在困擾著。
不過兩人才初次見面,交情不深,也不好直接問出口,她眼睛咕嚕一轉(zhuǎn),有了主意。
南星大哥哥,你怎么愁眉苦臉的?
南星是有什么煩心事嗎?
南星仗著自己年齡尚幼,眨巴著一雙黑亮的杏眼,扯著身旁少年寬大的袖子,一臉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