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館東苑的庭院幾乎是瞬間就被二十幾個保安給包圍了,個個虎背熊腰,一臉警惕的盯著張真源這個闖入者。
直到陸司言出來,他看了安保隊的隊長一眼,
司南的哥哥這兒沒什么事,都先散了。
庭院里便只剩下張真源一個人。
冷風蕭瑟,葉曦嵐臉色有些蒼白,難忍怒氣,
司南的哥哥 堂堂燕京戰(zhàn)區(qū)的少將,送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都要溜門撬鎖了,張真源你也不怕傳出去別人笑話。
張真源的眼中有一抹痛意一閃而逝,但也只是一秒都不到的功夫而已,抬頭的時候又是那副淡漠疏離的樣子,
張真源如果你對協(xié)議內(nèi)容有什么不滿的話,過段時間可以重新商量。
葉曦嵐咬牙切齒道,
葉曦嵐是,沒錯,我是不滿,財產(chǎn)分割這一項憑什么我什么都沒有做錯,離婚了我從張家凈身出戶?現(xiàn)在我后悔了,這份協(xié)議書不算數(shù)。
張真源你想要什么,按照你說的來。
葉曦嵐等你執(zhí)行任務回來我會讓我的律師跟你詳細談。
‘執(zhí)行任務’四個字落在庭院的空氣中的時候,張真源的臉上出現(xiàn)一抹詫異的神色,葉曦嵐依舊是咬著后槽牙,惡狠狠的盯著他,
葉曦嵐至于現(xiàn)在,這份離婚協(xié)議書,作廢了,我等你回來再跟我談。
紙片撕碎的聲音仿佛冷風吹過樹梢,莎莎作響,雪片一樣的紙屑劈頭蓋臉的砸在張真源的臉上胸膛上,隨著晚風拂去。
落下這話之后,葉曦嵐便頭也不回的進了屋。
張真源追上前想說點什么,卻被陸司言攔住了,
葉曦嵐張先生,不請自來當了梁上君子已經(jīng)夠荒唐的了,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還讓你闖進去的話,未免就太過分。
張真源捏了捏拳頭,看向陸司言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明顯的惱火。
只有男人之間能讀懂的含義。
僵持片刻,他斂了慍怒,用只有陸司言能聽到的聲音道,
張真源照顧好她。
東苑院子門口的綠植隱沒了張真源的身影,整個公館恢復了他來之前的寂靜,陸司言折回客廳的時候,葉曦嵐坐在沙發(fā)上生悶氣。
關(guān)卿卿和司南兩個人都下樓在旁邊陪著,關(guān)卿卿尤其絮叨個不停,恨不能中英法三國語言花式罵張真源是個王八蛋。
陸司言在門口站了會兒,看到葉曦嵐還光著腳踩在地毯上,皺了皺眉,從玄關(guān)拿了一雙保暖拖鞋過去,
司南的哥哥 先把鞋穿上。
葉曦嵐愣了一下,回過神來
葉曦嵐謝謝。
雖說是有地暖設備,但是孕婦畢竟要多注意。
這一提醒,關(guān)卿卿也陡然回過神,跟司南兩個人手忙腳亂的給她披上毯子衣服,以防凍著。
陸司言嫌棄的掃了倆人一眼,嘲諷道,
司南的哥哥 你這兩個朋友,出事的時候除了能幫你罵人之外也沒別的作用,狐朋狗友。
司南被陸司言壓迫了快三十年了,一個屁都不敢放,關(guān)卿卿卻不怕他,頭立馬昂了起來,不悅道,
司南也沒見你有多大作用,還說你這公館跟鐵桶一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剛剛那么大一直蒼蠅,是隱身進來的啊?
司南直拽她胳膊,她也半點沒當回事。
陸司言略一挑眉,
司南的哥哥誰能料到燕京軍區(qū)的最高指揮官親自翻墻來呢,頂級的特種兵要是都進不來我這地方,那我這兒比監(jiān)獄也不差了。
關(guān)卿卿也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味,小心翼翼道,
關(guān)卿卿他干嘛突然把離婚協(xié)議送過來???真的打算跟你離婚了么?
這話戳在葉曦嵐的心上,她眉頭一皺,一時間煩躁不已。
陸司言看了她一眼,從容道,
司南的哥哥因為軍區(qū)給他派任務了吧,怕是十有八九回不來的那種。
關(guān)卿卿 什么?
關(guān)卿卿一臉發(fā)怔的樣子,看向葉曦嵐求證,
關(guān)卿卿真的嗎?
葉曦嵐的眉頭皺的更深,微微頷首,算是證實了陸司言的猜測。
關(guān)卿卿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啊?
葉曦嵐昨天秦羽給我打過電話了,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但是這次任務很兇險,每個人出發(fā)之前都寫好遺言了。
關(guān)卿卿那剛剛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
關(guān)卿卿的話只問了一半,便聽到葉曦嵐沉悶的聲音,
葉曦嵐背面是遺言。
客廳一瞬間陷入了沉寂。
良久,陸司言瞥了傻眼的那倆人一眼,沒好氣道,
司南的哥哥 都愣著干什么?該睡覺睡覺,該安慰安慰,各回各房,在這兒守到明天早上有用么?退一萬步說,遇到這么點事他就來提了離婚,老婆孩子都不管了,該罵王八蛋還得接著罵,你剛剛不是罵的挺起勁的么?
陸司言向來嘴巴毒,對外對內(nèi)始終如一,但這話卻明顯聽出了刀子嘴豆腐心。
時針剛過十二點,離天亮還早。
關(guān)卿卿陪著葉曦嵐回房睡覺,是怎么也睡不著了。
不管葉曦嵐和張真源兩個人怎么賭氣怎么誤會,怎么有慕晚從中作梗,在她們眼里其實不過是小打小鬧的事情而已,葉曦嵐是死過一次的人,他們這些當朋友的經(jīng)歷過一次生死的悲痛后,能看到她還活著就很欣慰了。
可眼前涉及到生死,就又是大事了。
司南的哥哥所以你知道他走之前一定會來找你的是嗎?
昏暗的臥室里,響起關(guān)卿卿的聲音,比起平時的咋咋呼呼,收斂柔和了許多,仿佛怕驚著誰一樣。
葉曦嵐和她并肩躺在枕頭上,望著天花板,
葉曦嵐嗯。
說完自后,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似乎心情很沉重,語氣有些緩慢,
葉曦嵐秦羽昨天早上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走之前肯定要來找我,明天他就得走,今天是最后一晚,但我沒想到的是,他會給我離婚協(xié)議和……遺言。
關(guān)卿卿翻了個身對著她,
關(guān)卿卿我能問問那張紙上究竟寫了什么么?你這么大反應。
一般是好奇,一般也是擔憂。
她生怕張真源寫了什么傷人的話,臨走臨走還搞這么一出,已經(jīng)很讓人惱火了。
葉曦嵐沉默了幾秒,空氣仿佛都凝滯住了。
就在關(guān)卿卿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忽然聽到她的聲音在身邊里響起,
葉曦嵐他說,如果他回不來的話……讓我別顧慮任何人的想法,做回真正的自己。
黑暗中,“咚”的一聲,關(guān)卿卿直接滾下了床,痛的亂叫一通后,扒拉著床邊露出雞窩一樣的頭發(fā),驚恐萬狀,
關(guān)卿卿我去……他是什么時候知道你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