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yī)院打完點滴后,關(guān)卿卿便陪著葉曦嵐離開了。
溫以白的突然出現(xiàn)將葉曦嵐心中的悲慟的集中情緒稍稍分散了幾分,但也只是幾分而已,秦羽的犧牲和張真源對秦羽的不信任,不管是哪件事對她的打擊都不只是一點半點。
連司南都看出來了,這次兩個人的感情是真的走到頭了。
司南她真的跟真源哥說要離婚???
關(guān)卿卿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呢?
關(guān)卿卿擱下茶杯,十分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關(guān)卿卿還有啊,什么哥,你跟張真源很熟么?叫他什么哥?
司南 我也是之前叫順口了嘛,
司南的神色有些訕訕,
司南事情鬧成今天這樣,除了離婚也沒別的辦法了,張真源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能相信秦羽會是那種通敵背叛的臥底呢?秦羽那么木訥的人我就沒見過第二個,死心眼的很。
關(guān)卿卿這事兒你看吧,夢湘不會善罷甘休的,她在醫(yī)院的時候就和張真源賭咒了,說一定要替秦羽翻案。
司南 這事兒她怎么查???人證物證全都沒有,她又不在現(xiàn)場,連這次他們?nèi)ツ膬簣?zhí)行的任務(wù)都不知道,根本沒法兒查。
關(guān)卿卿 你能不潑冷水么?我就白跟你說這些,我上樓睡覺了。
司南我……
從醫(yī)院回來的關(guān)卿卿也是一肚子氣,所以不管司南說什么都是一副沒好氣的態(tài)度,可憐司南不過說了兩句實話,平白挨了無數(shù)個白眼和一對懟。
入夜,
金都路一棟三進三出的四合院里,深院三進的書房還亮著燈,燕京的市中心已經(jīng)難得見到保存的這么完好的四合院,且因為其歷史悠久的程度,已經(jīng)使其成為保護建筑。
這座四合院距離陸司言家的陸公館僅僅只隔著兩條街的距離。
穿著褐色格子馬甲管家模樣的老人敲門進了書房,說的是一口英文,
管家少爺,之前負責給城北公墓打掃的人都換了,現(xiàn)在換的人看著還挺老實的,不會再發(fā)生給顧小姐放錯花的情況。
溫以白嗯。
書案前,男人從顯微鏡上抬起頭,摘下了口罩和防護鏡,神色有些悵惘,
溫以白 夢湘很挑剔的,也不知道我不在的時候,那個人放的花放錯了多久了,從前我給她買錯一點東西都是要發(fā)脾氣的。
聞言,管家皺了皺眉,
管家少爺,都過去的事情了,何況顧小姐跟您也分手這么多年了,您也該放下了。
溫以白林伯,比起分手,更讓我痛心的是一年前接到她的死訊,那個時候我有多后悔分手的事情您知道么?
管家可少爺,人死不能復(fù)生。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男人的眼神幽深了幾分,朝著窗外看了一眼,正值月中,圓月高懸,書房內(nèi)一口純正的英倫腔十分低沉悅耳,緩慢道,
溫以白沒有什么不可能的。
——
翌日,燕京的風幾乎將人吹的東倒西歪,滿大街都是戴著帽子口罩,裹著寬大的羽絨服行色匆匆的人。
早上九點民政局剛開門,葉曦嵐便到了。
昨晚睡覺前,她收到了張真源的短信,寥寥一句話——離婚的事情,我答應(yīng)你。
不知道他是為什么突然答應(yīng)的,或許是和她一樣厭倦了不停地爭吵,不停的互相猜疑,不停地因為同一個問題產(chǎn)生矛盾。
又或許是因為對慕晚的愧疚,張家人的壓力,乃至藍鷹那些隊員們對她這個嫂子的不喜歡,總而言之,他忽然就松口了。
這一夜她難以入眠,但最后是不抵困意襲來,沉沉睡去,可見不管多少精神的痛苦,終究是無法和身體的困頓相提并論,感情的事情也一樣。
民政局里夫妻來辦離婚的人不少,有來了還吵得面紅耳赤的,也有全程一句話交流都沒有的,一上午怪人見了不少,張真源卻遲遲沒有露面。
燕京民政局十一點就休息,等到十點半的時候,她有些坐不住了,給張真源打了個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竟然關(guān)機了?
她連早飯都沒吃,餓的前胸貼后背的在這兒等了他一上午,竟然關(guān)機了?
耍她玩兒呢?
她立馬收拾好自己的包從民政局出來,一邊往外走一邊給司南打電話,怒氣沖沖,
葉曦嵐喂?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個律師呢?地址在哪兒?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
……
葉曦嵐對,就是離婚的事兒,我沒不冷靜,我比誰都冷靜,我還不信了,軍婚就可以隨便耍著人玩兒么?我去檢察署告他。
……
葉曦嵐 你別跟我廢話,我……啊……
正和司南掰扯張真源放了她鴿子的事情呢,沒注意前面的路,一下子撞上一個路人,她腳下一扭,登時踉蹌了一下,幸好路人反應(yīng)快,扶了她一把。
葉曦嵐抱歉啊,不好意思……
溫以白沒事。
道歉的話說了一半,她一抬頭,對上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栗棕色的卷發(fā)在中午的陽光下閃爍著溫暖的色澤,
溫以白是你?。?/p>
溫以白的唇角微微揚起,
溫以白怎么這么巧?
一時間,葉曦嵐心臟砰砰亂跳,手忙腳亂的推開了他,轉(zhuǎn)身就走。
溫以白哎,你的手機。
身后,溫以白撿起了她掉落的手機,也不急著追上來,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
她低著頭,腦子里面一團亂麻,糾結(jié)了半晌機械的轉(zhuǎn)過身去,
葉曦嵐 謝謝啊,我著急辦事,所以……
溫以白看出來了,我也是在這兒辦事的,事情剛辦完,你去哪兒?我可以送你。
葉曦嵐忙搖手,
葉曦嵐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打車很方便。
溫以白 你一個孕婦,不為自己著想,也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好好想想,行了,我不是壞人,你要是不信的話我給關(guān)卿卿打個電話讓她替我證明一下。
葉曦嵐別,
一提到要給關(guān)卿卿打電話,葉曦嵐慌得不行,她都能想象到電話一旦接通,關(guān)卿卿在電話那頭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態(tài)度,沒準兒一個把持不住就把話全都說漏了,到時候事兒就大了。
葉曦嵐我不是不相信你……
支支吾吾了半天,她還是在溫以白真誠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葉曦嵐那麻煩你了,我要去趟善水律師事務(wù)所,離這兒還挺遠的。
或許是因為當年對溫以白的愧疚,加上眾人時不時添油加醋告訴自己的那些溫以白對自己的懷念,她始終沒辦法做到直視他的眼睛,也沒辦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作孽啊,她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情債這東西,就算是她現(xiàn)在換了個模樣和身份都賴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