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孩子,葉曦嵐的神色有些發(fā)怔。
溫以白將放涼了一些的水杯遞給她,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溫以白是個女兒,雖然是早產(chǎn),但長得很漂亮,和你很像。
葉曦嵐是女兒嗎?
葉曦嵐的眼神亮了幾分。
溫以白嗯,是女兒。
她終于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仿佛又有了些力氣,
是女兒就好。
是女兒的話,張家就不會逼迫她那么緊,也許看在是個女孩子的份兒上,不會再跟他提把孩子要回去的事情,這孩子可以安安心心的跟著自己,過普通人的日子。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溫以白安慰道,
溫以白 就算是男孩也別擔心什么,你的孩子只要你想留在身邊,沒有任何人可以搶走,張家還做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葉曦嵐 嗯,
葉曦嵐點了一下頭,蒼白的面容恢復了一些血色,聲音輕輕的,
葉曦嵐我知道,只是有點累,覺得自己沒什么力氣去應對更多的事情了。
溫以白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來,先喝點水,
溫以白將水杯遞到她面前,讓她就著自己的手喝了一口水。
剛生完孩子的產(chǎn)婦需要多喝水促進排尿,葉曦嵐是剖腹產(chǎn),趁著麻藥的勁兒還沒過去,盡早的排尿可以減少一些痛苦。
溫以白雖然是心理醫(yī)生,但是這些簡單的臨床醫(yī)學知識都涉獵的非常多,在照顧葉曦嵐這事上,除了他之外不會有人更仔細。
門口有一道挺拔的身影站了許久,幾次想要開門進去,但最終還是離開了。
——
已是正午時分,燕京軍區(qū)上空,冬日的太陽時分刺眼,軍人們的訓練一如既往,訓練場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訓練聲。
軍用吉普車停在軍區(qū)僻靜的西南角一棟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正對著一扇大鐵門,張真源下了車。
軍靴踩在地面上揚起的灰塵很快隨著被風呼嘯而去。
士兵首長。
鐵門門口兩人穿的是藍鷹特戰(zhàn)隊的隊服,橄欖色迷彩,胸前標識著他們的名字,是預備隊剛選上來的隊員,正迅速的朝著張真源敬禮。
回禮后,張真源問,
張真源怎么樣了?
兩個警衛(wèi)員搖了搖頭,均是一臉為難的神色。
士兵彪哥他們審了一夜加一個上午,什么都沒問出來。
張真源身后,荀副官追問道,
萬能龍?zhí)? 什么都沒問出來?那個男的的身份呢?
倆人依舊搖頭,其中一個面龐黝黑的小聲道,
士兵那個男的是一句話都不肯說,副隊長那邊……她倒是說了一句話。
張真源什么?
士兵她說,除非隊長親自審問她,否則她一個字都不會說。
萬能龍?zhí)?/a>什么?
荀副官面色變了。
張真源卻似乎是早料到這個結(jié)果一樣,沉聲道,
張真源走吧。
警衛(wèi)員開了門,荀副官緊擰著眉跟在張真源的身后進了屋。
關押慕晚和她的同伙的地方是燕京軍區(qū)的軍區(qū)禁閉室,五平米大小的地方,吃喝拉撒都在監(jiān)控之下,沒有窗戶,沒有任何可以和外界聯(lián)系的方式,除了審問的時候被提出來之外,只能在里面待著。
審訊室里,燈光昏暗,張真源坐姿依舊筆挺,冷漠的看著對面的女人,倆人之間只隔著一張簡陋的桌子,上面除了一盞臺燈之外什么也沒有。
張真源說吧。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在空曠的屋子里回蕩。
慕晚端詳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冷若冰霜的一張臉似乎和自己初見他的時候別無二致,她一直以為這是他的天性,涼薄淡漠。
可直到她在他臉上看到另外一種神色的時候,她才明白這個男人不是天性涼薄,而是他們所認識的迢迢歲月中,從沒遇到過能讓他上心的人。
她以為他們認識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足以勝過任何感情了,何況他們曾經(jīng)朝夕相處,并肩作戰(zhàn),如果說軍旅生涯的磨礪中給她留下唯一的期待的話,這個期待里從未有過別人。
此刻他連一個字都未曾多說,只冷冰冰的一句‘說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
慕晚你要我說什么?
張真源交代從五年前開始,你被安排到索馬里后所有的事情。
慕晚呵,
慕晚忽然低下頭笑了,
慕晚除了這些你就沒有別的想要問我的嗎?
張真源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目光冷凝,不摻雜半點私人感情,
張真源如果你有想說的,也都會歸到檔案里。
慕晚哈哈哈哈,
她笑的面目猙獰,
慕晚歸到檔案……哈哈啊……張真源,你跟我之間現(xiàn)在就只剩下這些了嗎?公事公辦?
張真源燕京戰(zhàn)區(qū)從不寬容任何背叛國家的人,慕晚,在這件事上,你大錯特錯了。
慕晚我不在乎,
慕晚恢復了一臉的冷色,打斷道,
慕晚 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燕京戰(zhàn)區(qū)寬不寬容,我只要你一句話,你是怎么想的?我可以害任何人,但我從來沒有要害過你。
張真源可你要害的人是我的妻子。
慕晚急聲道,
慕晚你根本不愛她,她不過是貪慕張家的地位所以才嫁給你的,她對你也沒有半點的感情,你和她之間的感情根本比不上我們,我們認識了快三十年了,從小一起長大,十三歲那年選搭檔的時候你主動選了我,我消失的這五年,你把刻著我名字的子彈殼隨身攜帶,如果不是她的話,待在你身邊的人應該是我。
張真源我愛她。
清冷的一句話在審訊室里回蕩,說這句話的時候,張真源清冷的如同刀刻一樣的輪廓被暖黃色的臺燈浸染出幾分柔和。
慕晚的力氣仿佛被這三個字抽干了一樣,一下子怔住,好半晌,她訥訥的靠在椅子上,嘴唇微微的發(fā)抖,似乎想說點什么辯解,可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
張真源我自認從未給過你任何承諾,所以慕晚,是你自己的偏執(zhí)作祟。
慕晚偏執(zhí)?
她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幾乎笑出了眼淚,漸漸變得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張真源,咬牙切齒道,
慕晚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張家欠我的,是你們張家欠我的。
張真源并未反駁,只是當著她的面翻開了帶來的一個檔案袋。
陳舊的牛皮紙看起來已經(jīng)高于二十個年頭,從檔案袋里拿出來的紙張也微微的泛著黃,檔案袋上寫著一個人的名字——慕行知
慕行知,已故慕照老將軍的獨子,當年名冠燕京的將軍,相貌才華比如今的張真源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是前燕京軍區(qū)最高指揮官,也是慕晚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