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曦嵐一直覺得宮川有些遲鈍,和秦羽難分伯仲的那種遲鈍,也許一直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秦羽曾經(jīng)對他的好感,雖說如今逝者已矣沒什么好說的了,可是她就是替秦羽難受。
她還那么年輕,經(jīng)歷過最殘酷的事情,卻沒經(jīng)歷過最平凡的人生。
宮川你問。
宮川的神色很從容,仿佛知道她要問什么似的。
猶豫了很久,
葉曦嵐算了,不問了。
她忽然想到不管是什么樣的答案,秦羽都已經(jīng)回不來了,那么答案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宮川說是的話,她替秦羽遺憾,宮川說不是的話,她依舊替秦羽惋惜。
遠處黑色的轎車緩緩開到兩個人面前,擋風玻璃里面司南招了招手,示意葉曦嵐上車。
葉曦嵐 我走了。
宮川 一路順風。
葉曦嵐 嗯。
宮川的身影在后視鏡中縮小成一個小小的點,最終消失不見。
想起和秦羽宮川初見時候的情形,已經(jīng)有種宛如隔世的漫長感。
秦羽的死始終是所有人心中一個難以解開的心結(jié),即便她心中已經(jīng)漸漸開始原諒張真源,在這件事上依然有著無數(shù)的怨懟難以消散。
司南開車帶葉曦嵐先回了陸公館,接了小安安,也拿了早上就收拾好的行李,關(guān)卿卿送他們倆到門口,要不是因為翌日還有個通告要飛滬上,她非跟著一起去不可。
司南回密云了。
司南修長的手指扶著方向盤,從車內(nèi)的后視鏡中看了后座一眼,
司南這次走你也不跟溫醫(yī)生打個招呼么?
葉曦嵐非親非故的,沒必要時刻匯報自己的行程。
司南非親非故,
司南捉摸著這句話,嘖嘖了一聲,
司南卿卿說的真的沒錯,溫醫(yī)生真的是挺慘的。
葉曦嵐 好好開你的車。
葉曦嵐抱著安安,手里輕輕地拍著她的襁褓,目光卻穿過車窗,落在外面繁華的街道上,漸漸有些恍惚。
她不覺得自己和溫以白刻意保持距離有什么不對,曖昧不清最終只會傷人傷己。
天快黑的時候,他們回到密云鎮(zhèn)上。
珠寶班的學生們還沒下課,小艾正在一個個的指導點翠的手法,很嚴厲,遇到做的不好的,上手就是一個手板,跟教導她的李師傅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秋麗小艾姐,我們學點翠為什么還要學染料???
問話的是秋麗,這丫頭雖然怯生生的看著很膽小,但其實十分好奇,像個瘦弱的小貓咪,什么不懂就會即刻問出口來。
小艾經(jīng)常被她問的很煩,
小艾讓你學你就學,哪兒那么多廢話?
秋麗那我不是不知道嘛,你之前說點翠都是用翠鳥的羽毛啊,可是到現(xiàn)在我們也沒見過翠鳥的羽毛。
小艾翠鳥是國家保護動物,你想用翠鳥羽毛做東西,別害死我們。
秋麗那學這個不就沒意義了嘛,原材料都不讓用了。
小艾余秋麗!
小艾顯然已經(jīng)沒耐心了,
葉曦嵐站在門口,笑了一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孩子曦嵐姐姐。
小艾曦嵐姐回來了。
培訓班的孩子們幾乎都站了起來,露出一臉歡喜的神色。
孩子們年紀都不大都在十二三歲上下,都很喜歡葉曦嵐。
見葉曦嵐回來,小艾也是眼前一亮,迎了上去,
小艾曦嵐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再也不想給這幫小鬼頭上課了。
葉曦嵐無奈的拍了拍小艾的肩膀,
葉曦嵐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小艾老師。
這么一夸,小艾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葉曦嵐好了,剛剛秋麗問,既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可以用翠鳥的羽毛來點翠,為什么我們還需要學習這門手藝,我相信大家都有這個疑問,
葉曦嵐看了秋麗一眼,目光很溫和,
葉曦嵐這就跟剛剛小艾給你們講得染料課程有關(guān)了,最初選擇翠鳥的羽毛作為點翠的原材料是因為翠鳥羽毛顏色鮮艷好看,而現(xiàn)在我們完全可以用鵝毛和絲緞來代替,但鵝毛是白色的,所以大家就要學會均勻的染色,將鵝毛染成你們需要的顏色,這樣做出來的點翠飾品比起過去更加方便保存。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小艾卻皺了皺眉,似乎是有些挫敗。
葉曦嵐又叮囑了幾句之后,便讓培訓班的孩子提前下課,排隊去廚房拿了蘭嫂做的點心,今日不上晚課,回家休息。
打發(fā)走了學生們,葉曦嵐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司南翹著個二郎腿,坐在客廳里吃梨。
司南哪兒來的梨啊?
她問。
司南朝著院子外面努努嘴,
葉曦嵐 還能是哪兒來的,隔壁送來的,真不知道是不是在咱們家按了監(jiān)控了,你才回來,就送來一筐梨。
葉曦嵐拿了一個梨,若有所思的盯著看了一會兒,眼底浮起幾分淡淡的暖色。
晚上吃飯的時候,蘭嫂做了韭菜盒子。
葉曦嵐嘗了一個,味道尤其的不錯,便說,
葉曦嵐送一盤到隔壁去吧,蘭嫂。
蘭嫂笑瞇瞇的,
蘭嫂不用您說,我已經(jīng)送過去了,這不,隔壁給我拎了條烏魚回來,我養(yǎng)在缸里了,明天下鍋燉湯喝。
司南有來有往,
司南點頭稱贊,
司南還真是遠親不如近鄰,隔壁客棧的生意這么差,老板還有時間跟咱們處,也是挺心大的。
葉曦嵐白了他一眼,
葉曦嵐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入夜,客廳的門開著,安安躺在搖籃里面,葉曦嵐坐在旁邊輕輕地搖。
司南和隔壁院的服務員小張在院子里面搭葡萄藤架,往后夏天就要來了,搭個葡萄藤架雖說趕不上今年吃,但是明年開花結(jié)果的就好看了。
葉曦嵐 你舉高點,這藤到時候爬上去,壓下來壓的多了容易塌下來。
司南夠高了。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如水的夜色中回蕩。
葉曦嵐的心情格外的平靜,一陣手機鈴聲響起,看了來電顯示后,她按下接聽鍵,是陸司言打來的電話。
葉曦嵐 司言哥。
那頭,陸司言的聲音比起往常更加嚴肅
司南的哥哥司南呢?打他電話怎么不接?
葉曦嵐哦,
葉曦嵐看了院子里一眼,
葉曦嵐他正在院子里搭葡萄藤架呢,估計是沒聽見,或者沒帶手機在身上吧,我喊他。
司南的哥哥沒事,跟你說也一樣。
葉曦嵐什么事啊?
陸司言的聲音聽起來仿佛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一樣,讓葉曦嵐的情緒也跟著緊張起來。
司南的哥哥今天下午,張氏和風霆集團簽了對賭協(xié)議,賭本包括了原來顧氏集團的總部大樓和顧氏的十幾個注冊商標。
葉曦嵐什么?
葉曦嵐眉頭狠狠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