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很快買了一堆吃的東西回來,里面有葉曦嵐要的奶粉奶瓶和溫水,都被他隨手丟在了后座上,不做任何的停留,上車就走。
他是個十分警惕的人。
看了一眼后視鏡,皺眉道,
阿泰這丫頭怎么還沒醒?死了?
葉曦嵐剛把安安放到藤筐里,忙著給她沖奶粉,聞言避開了他的目光,
葉曦嵐要不你把她放了吧,她跟張家沒有關系,就是我開的培訓班的孩子,接來幫忙的。
阿泰卻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了似的,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警告道,
阿泰別?;?,放不放誰不用你跟我說。
葉曦嵐便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搖勻了奶粉之后,給安安喂奶。
借著抱孩子的遮擋,她塞了小半個撕開的面包到小艾的嘴里。
昏睡的人往往能給人更少的戒備心。
她不知道阿泰要帶自己去哪兒,但是她知道,小艾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跟著他們一起走,隨時都有危險,她必須想辦法讓小艾逃走。
隔著千山萬水的Y國邊境。
信號塔接上信號之后,藍鷹的眾人接到了燕京的消息。
屋子里沉默下來。
小五都怪我,
小五臉色蒼白,
小五要不是我把人看丟了,也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荀副官看著一言不發(fā)的張真源,心中直嘆氣。
萬能龍?zhí)?/a>誰也沒想到鎮(zhèn)上的信號塔也出了故障,慕楓收到消息的時候,阿泰已經(jīng)到燕京了,根本沒來得及傳遞過去。
管彪和安洋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一屋子大漢一個個都是垂頭喪氣的樣子。
一邊是妻兒,一邊是國家派的任務,不管是誰,都是難以抉擇的事情。
良久,張真源抬起頭來,眼神沉郁,藏起了所有的情緒,
張真源所有人,計劃照常進行,現(xiàn)在出發(fā)。
和黑狼的人約定好的時間是當晚十點,藍鷹用阿泰作為交換,黑狼必須給他們潛伏在國內(nèi)幫黑狼的組織打掩護的生意人名單。
這些毒瘤不除,后患無窮。
天色漸晚,張真源說完這話之后就出去了,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
跋涉了不知道多久,葉曦嵐從睡夢中被顛簸驚醒,醒來的時候身邊漆黑一片,聽到海浪的聲音,她心中咯噔一下。
是在船艙里面。
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被運上了船。
葉曦嵐小艾……
她驚慌的四處亂摸,黑暗中聽到一個壓低的聲音,
小艾曦嵐姐,我在。
葉曦嵐你沒事吧?安安呢?
小艾安安在我旁邊。
循著聲音,葉曦嵐摸到了小艾的手,也摸到了她身旁的藤筐。
葉曦嵐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這是哪兒?
小艾是貨艙,
小艾的聲音很小,幾乎要被海浪蓋過,
小艾 車開到海邊的時候,你就睡著了,安安也沒了動靜,他把我們都弄上了一條大船,他好像和開船的人認識,說了我聽不懂的話,然后就有幾個人來把我們關到貨艙里了。
葉曦嵐皺著眉,仔細想了想,猜測大概是阿泰給的那瓶水有問題,小艾當時在裝暈,所以沒給她喝水,但她喝的水,還有給安安泡奶粉的水都是那瓶水,所以她和安安都被下了藥。
原本還想找個機會讓小艾逃跑,可是沒想到這么不當心就被人下了藥。
葉曦嵐小艾,你聽他們說了這條船要去哪兒嗎?
小艾 他們說的話我聽不懂,不過我看到船身上有幾個大字。
葉曦嵐什么?
小艾寫著東山航海。
東山?
葉曦嵐神色一滯。
東山距離燕京兩千多公里,阿泰帶著她們?nèi)齻€人跑了起碼一天一夜的時間,根據(jù)小艾的描述,他們是在一條大貨船上。
她隱約意識到了,阿泰打算帶她們從東山碼頭偷渡出境。
小艾 姐,我們要去哪兒?
葉曦嵐要是猜得沒錯的話,是Y國。
從東山碼頭往南一直航行,大概三天的時間就會到達Y國的新板府。
張真源曾經(jīng)說過,阿泰和慕晚都是Y國人,阿泰所在組織也常年在Y國活動,所以這次阿泰是要帶她去那個組織的老巢。
船艙很狹窄逼仄,漆黑一片,連手指都看不見,葉曦嵐給小艾松綁了手腳,兩個人抱著孩子縮在一個角落里面,有魚腥味在周圍縈繞。
小艾 這是一條漁船么?
小艾問。
葉曦嵐 好像是,
葉曦嵐吸了吸鼻子,卻又否認,
葉曦嵐不對,不是。
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在魚腥味中彌漫,待得時間越久,習慣了魚腥味的濃烈之后,這股味道就變得越發(fā)的強烈。
葉曦嵐是硝化甘油。
小艾并不知道這是什么,但聽到葉曦嵐顫抖的聲線,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小艾硝化甘油是什么東西?
葉曦嵐別碰那些箱子,
葉曦嵐抱緊了安安,生怕她被什么東西接觸了一樣,也拉著小艾里船艙中的箱子遠了些,
葉曦嵐是炸藥。
硝化甘油是炸藥的主要成分,這么濃烈的氣味,這個船艙里面裝的全都是炸藥,而那些魚腥味不過是用來掩飾氣味的障眼法而已。
這艘船根本不是什么貨船,就是用來走私偷渡的賊船。
阿泰之所以會和這些人認識,恐怕這些人根本常年就是組織內(nèi)部安插在東山碼頭的線人。
想到這兒,葉曦嵐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她曾經(jīng)覺得這些事情距離自己很遠,不管別的國家怎么樣,自己的國家是非常安全的一個地方,可是卻沒想到連一個小小的東山縣都藏著這么大的秘密。
此刻,她真的理解了張真源為什么把那些任務擺在第一位。
他守護的不只是自己一個人,也不只是張家,他肩膀上扛著整個國家?guī)變|過敏的生命安全問題。
張真源從不是一個冷漠的人,他的熱忱少有人懂而已。
海浪在耳邊呼嘯了不知道多久,期間阿泰開了艙門丟下來一些吃的東西,發(fā)現(xiàn)小艾醒了也不驚訝,只是惡狠狠的讓他們都老實點,然后就重新關上艙門走了。
葉曦嵐靠著阿泰每天給他們?nèi)蝸G食物的頻率來計算在海上航行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
三天后,船艙門被拉開,上面丟下來兩袋壓縮餅干,阿泰蹲在船艙的入口,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們,難得的露出喜悅的神色,他說,
阿泰吃完這頓,就可以下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