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老媽子進(jìn)來,見慕晚的頭發(fā)還沒梳好,當(dāng)下有些不滿,絮絮叨叨的把葉曦嵐罵了一頓。
在Y國待久了,葉曦嵐?jié)u漸也能聽懂一些簡單的話,大概知道老媽子是在數(shù)落自己手腳不夠麻利。
她也不愿意爭辯,之所以做的這么慢,還不都是想要給慕晚一點時間緩沖一下,也許藥效能快點過去。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老媽子給慕晚做完頭發(fā),慕晚的狀態(tài)已經(jīng)非常不好,似乎連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傭人好了好了,出發(fā)了,新娘子出門。
幾個傭人簇?fù)碇酵沓T口走去。
葉曦嵐看了一眼桌上的盒子,急聲道,
葉曦嵐你們等一下。
她說的是中文,那些個傭人聽不懂,但還是停下了。
葉曦嵐忙抱著桌上的盒子過去,
葉曦嵐小姐還有一對鐲子沒戴呢。
她握著鐲子,連帶著比劃,幾個傭人聽明白了一絲。
喜婆有些不耐煩,拿了一個鐲子過來就往慕晚的手腕上套,葉曦嵐也不管,自顧自拿了另外的一只往慕晚的右手上套,同時將一把彈簧刀塞進(jìn)了慕晚的手中,緊緊地按了按她的手,讓她握緊。
慕晚原本正癱軟著,摸到這樣?xùn)|西的時候仿佛陡然清醒了似的,眼睛里面也多了幾分清明。
目送她出了門,葉曦嵐心里面還是五味雜陳的。
她能做的就這么多了,那把刀還是當(dāng)時阿泰要隔了她的舌頭的那晚留下的,那晚慕晚救了她,那把刀卻被她偷偷收起來了,今天給她,也算是還了那天的人情。
有時候你不得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因果輪回這一說。
慕晚曾經(jīng)那么害過她,后來落到這么一個境地。
如今她盡力的再幫她,試圖贖回從前的罪,而即便她想幫忙也不能完全的幫得上忙,人生就是這樣,仿佛生命軌跡早就給你安排好了一樣,你掙扎不得。
大廳,新娘出發(fā)前要給長輩敬茶。
但黑狼沒有出現(xiàn),長兄如父,兩杯茶都敬了阿泰。
而原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禿鷹也并沒有真的露面,只是派了一個身邊的隨從來迎親,可見謹(jǐn)慎。
出發(fā)前,阿泰叫住了葉曦嵐。
阿泰等到了那邊之后,你給我好好照顧小晚。
葉曦嵐 你說這話自己不覺得可笑么?你憑什么覺得我會照顧慕晚?
阿泰就憑你的女兒還在我的手上,只要我這么一捏,她的命就沒了,你就得聽我的。
葉曦嵐你……
即便是知道阿泰把孩子給了戴家,就幾乎再無要回來的可能性,但她還是聽的直窩火,這個男人就是個徹底的變態(tài),以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為生活的定義。
阿泰所以你要好好照顧小晚。
他冷著臉,警告的一字一頓。
慕晚要嫁去的地方很遠(yuǎn),早上上了婚車出發(fā)之后,要開十個小時的車才能達(dá)到禿鷹所在的那個村落。
意料之中,阿泰沒讓葉曦嵐和慕晚坐一個車,大概是怕葉曦嵐想辦法恢復(fù)慕晚的體力。
到達(dá)村落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
看起來就像是普通人家娶親一樣,喊了一些吹打的人,在一棟精致的田園小別墅跟前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主家發(fā)了紅包,都是大面額的票子,可見大方。
但一直到最后的婚禮結(jié)束,葉曦嵐也沒看見禿鷹,如果不是在會親宴上不小心見了禿鷹一個側(cè)臉,她也不會知道今天來跟慕晚拜堂的男人不是禿鷹。
今日之后,Y國境內(nèi)所有人都會知道的是瑪吉斯家族的女兒嫁給了眼前這個和她拜堂的女人。
禿鷹從拖到尾都沒露過面。
作為陪嫁奴隸,葉曦嵐被關(guān)在了一棟黑屋子里,聽著外面歌舞喧囂。
而此時,遠(yuǎn)在幾千公里外的清滿市,戴家莊園墻外,一小隊人馬正沿著墻根匍匐,找到機(jī)會之后,一個蹬著一個的肩膀,疊羅漢一樣從墻根翻了進(jìn)去,最后一個人則只是后退了兩步,便飛檐走壁一樣上了墻,跳了下去。
最近的就是三太太的別墅……
不知過了多久,葉曦嵐待在小黑屋里面,覺得外面天應(yīng)該已經(jīng)完全黑了的時候,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管彪嫂子……
起先,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隔了一會兒,外面又有人叫,她忙敲了敲門回應(yīng),
葉曦嵐是我。
葉曦嵐管彪嗎?
葉曦嵐試著分辨他的聲音,聽出是藍(lán)鷹如今的副隊長管彪。
管彪嫂子您別怕,我想辦法把鎖打開,隊長他們都到了。
葉曦嵐沒事,我不怕。
今日這場婚禮,注定要鬧得天翻地覆。
別墅里此刻好不熱鬧,張燈結(jié)彩,黃花梨雕花的大床在這兒沒人識貨,但是確實實打?qū)崈r值連城,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
慕晚就坐在這樣的一張床上,寬大的袖子下面,攥著葉曦嵐給她的彈簧刀。
她雖然渾身都沒有什么力氣,但是只要禿鷹敢來,敢對她作什么,她就會拿著這把刀去拼命,不論死活。
許久之后,臥室一堵拜訪藝術(shù)品的墻壁緩緩轉(zhuǎn)動,露出里面的地下室來。
而地下室里,走出一個面容慘白陰鷙的男人,仿佛常年沒照到太陽似的,整個人透著一種病態(tài)的陰柔,很優(yōu)雅,但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看著快五十了,下巴上刻意留著的小胡子都是灰白的。
萬能龍?zhí)?/a>你哥哥跟我說,以后我可以叫你小晚。
老男人的聲音倒是意料之外的好聽,沒有這個年紀(jì)該有的滄桑渾濁,而是沉穩(wěn)有力,彬彬有禮。
慕晚握著彈簧刀的手還是不敢松開。
老男人在床邊坐下了,順手挑開了她的頭紗,
萬能龍?zhí)?/a>其實我這么大的年紀(jì),娶你是不太合適的,想來想去都覺得對你而言這太虧了,但是我又想到另外一件更加嚴(yán)重的事情。
慕晚心不在焉的回應(yīng)
什么事?
萬能龍?zhí)?/a>藍(lán)鷹,
老男人的臉色一點點的沉了下來,
萬能龍?zhí)?/a>作為藍(lán)鷹曾經(jīng)的副隊長,小晚,你的手給我看看。
看個手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慕晚便硬著頭皮伸出手去。
老男人端詳著她的手,忽然語氣就冷了,
萬能龍?zhí)?/a> 你知道自己這雙手上,沾了多少我兄弟們的血么?
慕晚抿著唇,她說不出話來,也無從辯解。
老男人眼神陰鷙下來,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巨大的慣性將她壓到在了床上,她嗚嗚無力的驚呼了一聲。
房間里寒光一閃,彈簧刀‘鏘’的一聲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