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她都不熟悉,今日出來的路線也是何順事先同她說好,如今計劃有變,她只能原路返回。
頭頂上的雨點子鋪天蓋地地往下落,姜黎的視線也是愈發(fā)地模糊。
按理說,這個時辰再加上雨夜,本該無人出沒,豈料那條一路無人的道上,突然就多了兩盞燈火。
姜黎忙地背過身子,情急之中,退到了身后的一處涼亭。
涼亭外圍有幾根朱紅的大圓柱。
姜黎挺直身子,背靠在圓柱上,片刻,燈火的光影漸漸靠近,又才發(fā)現(xiàn)那圓柱并不能完全遮擋住一個人,正打算俯身往亭子里躲去,一回頭,魂都飛了一半。
跟前黑燈瞎火的涼亭里,正坐著一人,黑漆的緞子蓋在筒靴上,隱約瞧見了靴前的幾根金線來,卻瞧不全那紋路。
姜黎周身僵硬。
一晃神,腳尖又撞上了跟前的小幾,上頭的酒盞幾經(jīng)搖晃,落在地上哐當一聲打了個滾,那一瞬,姜黎的心跳也跟著停了一般,閉著眼睛埋下頭,等著那人的反應。
半晌過去,跟前的人卻是沒有任何動靜。
夜風夾著雨珠吹進來,姜黎打了個寒顫,這才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涼亭外兩盞燈火照過來的時間,姜黎雙手顫顫地撿起了地上的酒盞,放在跟前的幾上,又將那人滑落了半截的大氅,往他肩頭拉了拉,輕聲說道。
姜黎小心著涼。
夜色太濃,那人只手撐在額間,一張臉隱在暗處。
姜黎瞧不見他的模樣,也沒那膽子去瞧。
燈火的光線在這處停留了一瞬,又漸漸地遠去,掌燈的人幾聲嘀咕。
龍?zhí)?/a>【小太監(jiān)】:六子不是說沒尋著何順嗎?這不伺候得好好的,合著就是非要咱跑這一趟,誰也別想干爽...........
待幾人走遠,夜色再次歸于平靜后,姜黎從涼亭 出來,重新步入了雨霧中。
身后那涼亭內,雨夜里的涼氣,到底是驚醒了醉夢中的人,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含熏殿突地一片燈火通明。
敬事房的人忙成了一團。
龍?zhí)?/a>【敬事房總管】:所有人都給咱家起來,打起精神!
龍?zhí)?/a>【敬事房小太監(jiān)】:出事了?
龍?zhí)?/a>【敬事房總管】:趕緊的,皇上有旨,甭管是宮女嬤嬤,今夜都得給帶過來。
宮女嬤嬤,宮里就多了去了。
這大雨夜的,折騰下去,動靜可不小。
新帝登基兩年以來,行事一向縝密謹慎,今夜這樁旨意,倒是來得讓人摸不著頭腦,想歸想,誰也沒有那個膽子去揣測圣意。
敬事房的人盡數(shù)出動,黑漆漆的大雨夜,不過瞬間,宮殿之間的甬道便被照得形同白晝,通往各宮的路上皆是人影急竄,豈會再有遮身之處。
姜黎望著近在咫尺的那條浣衣局甬道,腳步如同灌了鉛,再也無法挪動分毫。
她回不去了。
從那涼亭里出來,她以為經(jīng)歷了九死一生,終是脫了險,豈料,人剛出涼亭不久,身后就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