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這會子坐在藤椅上,閉著眼睛,手撐著頭,也沒睡著,那腳步聲過來時,姜黎以為是碧素,并未睜眼。
身旁云霜也沒半點動靜。
周沐立在她身側(cè),影子擋了大半光線,余下的那一縷月色正好落在她臉上。
長排的睫毛如羽扇,在她臉上投下了陰影。
離開久財崖那日,她還在睡。
他揭開了她的面紗,終于看到了大半個月以來,同他說著話的那張臉。
那時的一瞥,不如眼下這般看得清楚。
周沐伸手,食指的外側(cè),輕輕地在她臉上一碰,終是出了聲。
周沐睡了?
姜黎一個激靈,睜開眼睛。
周沐正看著她。
姜黎忙地站起身。
姜黎陛下。
許是坐得太久,又起來的太急,姜黎腳跟不穩(wěn),身子歪過去,撞上了周沐。
姜黎更慌。
姜黎陛下,臣妾.........
周沐輕聲打斷她。
周沐無妨。
姜黎剛穩(wěn)住,立好,身旁周沐往她跟前走了一步,看了她一眼,突地彎下腰來,牽住了她的手。
那手溫溫?zé)釤?,帶著粗糙,掌心很寬?/p>
相較之下,姜黎的手,愈發(fā)小巧,柔若無骨。
姜黎僵住身子,不敢動。
片刻,周沐道。
周沐睡了。
姜黎疑惑地抬頭,見周沐正看著那兔子窩,順眼望去,才知他說的是那兩只兔子。
姜黎多謝陛下。
姜黎這才想起來,皇上送了她禮,她還未謝恩。
周沐輕應(yīng)了聲。
周沐嗯。
腳尖轉(zhuǎn)了個方向,手上卻沒有松開,牽著她,往里屋走去。
夜色斂去了白日的那份緊迫感。
滿地銀霜的月色又多添了一份曖昧。
早在見到皇上后,碧素就已經(jīng)進屋,重新鋪好了床榻。
這個時候皇上過來,定是要宿在長春殿。
姜黎很少伺候周沐更衣,往日在含熏殿,或是乾武殿,皆是他自己進浴池沐浴,清晨起來,也是高沾為他更衣。
她只管焚香。
陪他入睡。
如今她身份又不一樣。
而周沐進屋后,也一直立在那,沒有半點要自己動手的意思。
姜黎忐忑地問。
姜黎臣妾為陛下寬衣吧。
周沐應(yīng)了。
周沐嗯。
姜黎硬著頭皮過去,周沐今日沒披大氅,只一套黑色龍袍,姜黎立在他跟前,低頭去解他的腰封,姜黎進宮后,沒人教過她怎么伺候人,就算是高沾,也只教了她,如何為陛下守夜。
這腰封她平日里倒是見高沾取過,瞧著簡單,輪到自己時,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情急之下,姜黎手上帶了勁,往前一拽,周沐未防備,那一拽,腳步竟被她往前硬生生地拽了一步。
姜黎驚慌地抬頭,周沐正看著她。
姜黎臣妾...........
姜黎話還沒說完,腰上一只手,猛地扣過來,撞在他胸前,撞出了一聲悶哼,姜黎還未來得及羞澀,那聲音就被堵進了喉嚨,唇瓣上陌生的氣息,順著那嘴兒,蔓延至了整個腦子。
如一道雷點擊過,姜黎身子陡然升溫,微微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