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fēng)呼嘯而過,伴隨著電閃雷鳴,緊接著又是一片紅藍交映閃爍,可能無論對我,還是對他,都是個難以瞰首的回憶。
我是他鄰居,本來去給外婆送藥,回來卻看到數(shù)十輛警車,十幾名警察,圍堵在小區(qū)內(nèi),圍堵在他家門口,在最前面的警官很禮貌的敲了敲門…
“嘁,帶了這么多人來,還要敲門?”我不禁在心里感嘆了一聲。
里面的人似是愣了幾秒,然后也配合的開了門,開門的是個少年,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亂蓬蓬的頭發(fā)遮住了他的目光,衣服很破,身上有很明顯的淤青和傷痕,有些是舊傷,有些…應(yīng)該是剛剛劃破的傷。
我不敢相信這個孩子發(fā)生了什么,正當(dāng)我在回憶和這個鄰居的一切來往之事,鄰居屋子里面?zhèn)鱽砭破吭宜榈穆曇?,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便繼續(xù)看下去。
一邊的警察將這個孩子慢慢拉了過來,他怕孩子疼到,就輕輕的,把這個孩子交到了一個隨行醫(yī)生的手上,那孩子也是乖,只是默不作聲的看著醫(yī)生給他包扎傷口。
警察帶著那孩子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臉,很白凈,很好看,只是眸子里…有種說不上來的冷清和…厭煩。
在這孩子的基礎(chǔ)上,我對這件事,越來越好奇。
在醫(yī)生給孩子包扎的間隙,警察走了進去,屋子里很昏暗,只能借著窗外的一絲絲光線來看清楚,警察小心謹慎的走著,摸緊了別在腰帶上的手槍,一步一步向前探去,屋子里又傳來砸東西的聲音,比上一次更加猛烈,暴躁。
警察聞聲前去,透過微弱的光,看到了這個人的長相,但無法看清楚,這個人約莫著大概得有四十歲,標(biāo)準的啤酒肚,也就是個賭徒。
……還是家暴的賭徒。
警察上前一步,掏出手槍,抵在男人額頭上,反手擒住他,將他逼到門外,然后示意旁邊的警官拿手銬,鎖住他,將他帶到警車上,男人沒有掙扎,似乎他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
人抓到了,警察們開始犯難了,這孩子怎么辦,未成年受害者,貿(mào)然帶回警局不好,幾個人站在那不知所措。
我見狀便推門出來,跟警察交涉了幾句,他們便同意將孩子留在我身邊,我輕輕將孩子拉過來,帶他進來。
“找個地方坐下吧?!蔽肄D(zhuǎn)身對他說。
“嗯?!笨此谏嘲l(fā)上之后,我就去打了一盆溫水,放在沙發(fā)旁,又轉(zhuǎn)去抽屜拿了一條白色的新毛巾。我蹲在沙發(fā)旁,輕聲對他說:“我?guī)湍闱逑匆幌??!?/p>
他什么也沒說,脫下衣服,露出了肌膚。雖然身上有點點傷痕,但肌膚又白的美麗,我投濕毛巾,撈起,擰干,一氣呵成。
我慢慢的擦拭著,一邊與他說了會話。
“你叫什么?”
“……”
“沒有名字?”
“……”
“想要新名字?”
“……嗯。”
“你姓什么?”
“姓姜?!?/p>
“那就叫…姜枝煥?”
“…好?!?/p>
“那我以后叫你枝枝好不好?”
“好?!?/p>
我再次看向他時,他的眸子里,那份清冷和厭惡已慢慢淡去,更多的…是被重新拾起的喜悅。
“好了,我去找件衣服,你在這等我?!闭f完我便走向衣柜,我仔細的翻找著,終于找到一件小尺碼的衣服,“換上吧,別著涼了?!蔽野岩路f給枝枝,然后對他說:“今晚咱們先睡一個房間,明天我把房間整理出來,你再睡那間,好不好?”
“嗯?!?/p>
我考慮到他可能沒吃飯,就去廚房,開冰箱拿了西紅柿和雞蛋,給他做了一碗湯,因為太晚了,燜米飯也不方便,而且家里只有這點東西了。
我把湯端到桌子上,然后叫他過來喝,小孩真的乖,我也只是默默看他喝。
“喝完了?”看到小孩停下的動作,我問道。
“嗯,…謝謝你。”我收拾東西的手停了下來,看了小孩一眼,乖巧之中,還帶了點羞澀,“不用客氣,以后我們是一家人?!蔽矣终f道。
我余光中看到小孩的眼眸猛的閃了一下,大概是……
我說完“一家人”之后。
對此我已不感到驚訝,十幾歲的小孩,從出生起就沒有感受過愛,麻木的活了十幾年,還要接受暴力。
我心疼。
我拿著碗去了廚房,刷洗之后回到小孩身邊,對他說,“去睡覺吧,很晚了?!?/p>
說完便帶他到了房間,看他躺好之后便關(guān)了燈。
半夜起來,看枝枝有沒有踹被子,…果然,小孩子永遠是在踹被子和在踹被子的路上,我慢慢起身,把被子蓋好,看他睡的很安穩(wěn),我便躺下繼續(xù)睡。
剛躺下,他小小的身軀就往我這邊靠,越挨越緊,我無奈,只好輕輕的把手伸過去,將他摟在懷里,小家伙睡的更安穩(wěn)了。
看著這個小孩,不禁開始期待明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