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的火焰嚼爛了木質(zhì)的橫梁,躍動著,尋找著下一個目標來填滿自己虛無的胃。
“咳咳?!迸阂种欠輰儆谧约旱耐纯啵褚活^受驚的幼獸一樣瘋狂的尋找著安全的,有光亮的,能呼吸不帶任何顆粒雜質(zhì)空氣的地方。
在這座因基建問題幾經(jīng)修補的孤兒院內(nèi),在大火的魔爪里,這樣的地方是不存在的。
如果有?
那也肯定被人占了。
被那些照顧他們的大人,那些被其他人選中的孩子給占了。
而其他孩子……
就當作大火的祭品吧,在這份地獄的光景中愿意獻出自我的人顯然有著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女孩發(fā)出了委屈的哼聲,她想活下去,想有一個家,僅此而已。
珍珠般的淚水滑過臉頰,在地上與灰塵連為一體變得污濁,如她的思想
她開始怨天尤人,開始責(zé)怪命運,人類中的惡開始顯現(xiàn)。
她的體力隨她的思想一樣放空,變得只能勉強支撐起她嬌小的身體。
“希望大家能活下去?!边@是她閉眼前的最后一句話。
歸根到底,她的善面終未離她而去。
火焰無止盡的吞吃緩緩?fù)A讼聛?,但原因不是飽腹,而是受到了壓制,就像有人拿著槍抵著進食之人的下巴,連用舌頭捋去食物殘渣也不行
一堵堵散發(fā)著壓迫感的倒塌的焦黑石墻就這么消失了,一個男人在灰塵和大火的簇擁中向女孩迎面走來。
男人的臉煞是年輕,和他那灰色的眼瞳完全合不來,但又像本該如此
他上前幾步,抱起了女孩,在火焰張牙舞爪的送別中離去。
孤兒院還是那個完整孤兒院,奪人性命大火就像夢一樣被忘記,連同一起的,還有一個小孩,但那又怎樣,一個過客罷了,沒有人會在意的。
女孩在大床上睜開眼睛。
“天堂…嗎?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但是果然有舒適的床和房間,那…天使呢?”
女孩情緒復(fù)雜地打量著房間,感受著晨光透過大落地窗照在她的臉上
隨著“咔嗒”一聲,門鎖被解開了,一個年輕男人打開門走進了房間,臉龐因看見女孩醒了而帶上了明顯的笑容。
“醒了?昨晚你在的那座孤兒院火情嚴重,我正好趕到并且通知了火警,在里面發(fā)現(xiàn)你還活著,只是休克了,于是在醫(yī)院幫助你治療后在孤兒院的同意下領(lǐng)養(yǎng)你作為我的女兒,你可同意?”
他看著女孩呆滯的臉,笑著伸出手捏了捏
“放心,你還沒死,記住,我叫安暮,你可以把我當作父輩,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而你,隨我姓,叫作安逸,好不好?”
女孩被男人的言行沖昏了頭腦,只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很像傳說中的人販子,但她卻拒絕不了那副極大善意的笑容。
她看了看大落地窗外只露了半個頭的太陽,一種若有若無的惆悵感在她心中膨脹。
“好吧?!彼卮鸬煤苊銖?,但男人卻笑了笑,走出了房間
“餓了就自己出來,沒睡好就繼續(xù)睡——
安逸小姐?!?/p>
安逸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太陽
“重生……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