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她裙子后破的口分明是被人用力氣故意劃破的,怕不僅會被圍觀,還會被大肆宣揚嘲笑,這可真是一場羞辱了
扶搖漠然道:‘不要問我,他拜的又不是我家玄真將軍,非禮勿視,我什么都沒看見’
竹月毫不避諱道:‘喲~哪家黑心的東西這樣毀人清白’
南風則是一張俊臉,清清白白只會擺手,不會說話,好好一個桀驁小兒郎,生生被逼成個啞巴,沒指望了
謝憐正想把自己的外套丟下去,卻被竹月?lián)屃讼?/p>
那件外衣呼啦一下,飄到那少女身上,擋住了她裙子后那個十分不雅的破洞
謝憐道:‘多謝了’
竹月道:‘謝我做甚,隨手的事罷了’
可這陣風實在邪乎,把那少女嚇了一跳四下,看看拿下外套遲疑片刻放到了神臺上,竟是渾然不覺,而且上完香便要走出去了
就讓他再出去亂走,小姑娘怕是沒臉見人了,看這旁邊橫豎都不頂用
竹月雙手一撐便跳了下去,
廟內(nèi)燈火不明不暗,這一躍帶起一陣風,火光搖晃,那信女小螢只覺眼前一花
便見一名女子從黑暗中冒出來,身著輕薄的里衫,呼的一下站在面前
當場魂飛魄散
不出所料,一聲尖叫。竹月剛想說話,那少女已經(jīng)眼疾手快的推了出去
猛的推力使得竹月不穩(wěn)的后退了幾步
竹月把外衣硬塞給少女,輕輕湊到少女耳邊說了句話,那少女大驚一摸,身后突然通紅,滿臉眼眶也霎時涌滿淚水
抓緊了竹月給的那件外套掩面飛奔而去
接著謝憐三人也從神像上下來了
南風瞧著謝憐指了指道:‘你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謝憐低頭哦了一聲
竹月識趣的邁出了廟
他脫了衣端的是一身羊脂玉般的好皮肉,只是胸口嚴嚴實實裹著一層又一層白布裹的死緊連脖子和雙腕上也都纏滿了繃帶,無數(shù)細小的傷口爬出白崩邊緣,著實有些觸目驚心,
想著扭了的脖子也差不多該好了,謝連斌一圈一圈的開始解下繃帶,扶搖看了他兩眼道:‘誰?’
謝憐道:‘什么?’
南風:‘與你對戰(zhàn)者是誰?’
謝憐:‘對戰(zhàn)?沒有啊’
南風:‘那你這身傷是…’
謝憐茫然道:‘我自己摔的’
便是三天前下凡滾下來時落下的傷,若是與人對戰(zhàn),那還真不一定能傷到這種程度
扶搖低估了幾句,沒聽清,反正肯定不是贊他堅強
謝憐便也不問解完了脖子上厚厚的一層繃帶,下一刻南風和扶搖的目光便凝聚了起來,落在他脖頸之上
一只黑色項圈環(huán)在他的脖頸之間
察覺到他們的目光,謝憐微微一笑,轉(zhuǎn)過身來道:‘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咒枷?’
咒枷顧名思義,詛咒形成的枷鎖
被貶下天界的神官將有天譴,化作一道最印施加于其身,形成束縛,封禁神力,叫他永遠也擺脫不掉,就像在人臉上刺字或是用鎖鏈鎖住手腳,是一種懲罰,也是一道警示,令人恐懼也令人恥辱
竹月站在廟外,靠著一旁的墻壁靜靜聽著,微微皺了皺眉
作為被打下去兩次的三界笑柄,謝憐自然是有這么一道咒枷在身了,這兩名小武官不可能沒聽說過,但聽說過和親眼看到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因此他們露出這樣的表情,謝憐也不是不能理解
謝憐坐了下來,拿出靈文殿給的卷軸道:‘你們要不要看看?’
竹月也在這時踏進廟里,從南風扶搖中間插一步走過,坐在離謝憐不遠一側(cè),一言不發(fā)
竹月的借步,也讓南風和扶搖的距離拉遠了些
南風抬起眼皮掃了眼竹月后看向扶搖道:‘看過了,我看他才需要好好看看’
扶搖道:‘什么叫我才需要好好看看那卷軸寫的語焉不詳意,一錢不值,值得一看再看’
聽扶搖這么道,竹月思緒飄遠,想到靈文殿那些個面如土色的小文官們,和疲憊的靈文,輕輕笑出了聲
好在控制了音量,無人注意
又聽扶搖道:‘啊,方才說到哪兒了?南陽-為什么這么多女信徒是嗎?’
謝憐把卷軸一收,揉了揉突突跳動的眉心
看不成正事,那就來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原來除了大幾百年都在人間收破爛的太子殿下,當金諸天仙神皆知,南陽真君封信曾有一段歲月被稱為‘巨陽真君’他本人對這一稱呼那真是深惡痛絕,而大家對他的經(jīng)歷也只有一個字的感慨
‘冤!’
因為原本正確寫法乃是‘俱陽’之所以會被誤傳,是因為這么一件事
多年之前,有一位君主興修官觀,為表誠心特地親自給每一宮每一殿的匾額都提了字,可偏偏寫到‘俱陽殿’的時候,不知何故,他寫成了‘巨陽殿’
這下可愁死負責公關(guān)修建事宜的官員了,他們捉摸不透陛下到底是故意要改成這樣的呢?還是不小心寫錯的呢?如果是故意的,為什么不名下指令說我就要這么改?如果不是故意的,怎么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總不能說陛下您錯了,誰知道陛下會不會覺得這是在諷刺他粗心,暗示他知識薄淺,心不誠,而且這可是陛下的墨寶,不用難道要作廢嗎?
天下最難揣測的就是圣人之意了,官員們極度痛苦,思前想后,還是覺得委屈,陛下不如委屈一下俱陽真君
不得不說,他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殿下那邊發(fā)現(xiàn)俱陽變成了巨陽后,并沒有什么別的表示
只是請了一批學(xué)者大力翻閱古籍,找出無數(shù)細枝末節(jié)的理由,寫了許多文章,竭力證明原本便是巨陽
俱陽才是錯誤的寫法,總之一夜過后,全國的俱陽殿就變成了巨陽殿
莫名其妙被改了神號的風信,過了十多年才知道這件事,他基本上從來不仔細看自家神店的招牌,只是有一天忽然就很郁悶,怎么好像到他廟里來參拜的婦女這么多,而且個個都含羞待怯,臉蛋通紅上香的時候都求的這些什么玩意兒?!
弄清怎么回事后,他沖到九霄之巔,對著烈日長空就是一通破口大罵
各位神官都被他震驚了
罵完以后也沒辦法,敗就敗吧,他總不能跟這些虔誠乞求的女子們過不去,硬著頭皮聽了許多年,直到巨陽又被一位覺得這簡直不成體統(tǒng)的正經(jīng)國君改成了南陽
大家還是沒忘記他,除了作為一個武神以外,還能順便保佑什么
但是大家也堅守著一個默契,絕對不要用那兩個字來稱呼他,同時也堅守著一個認知如何評價南陽真君?一個字:好!
只要別讓他開口罵人,一切都好
那頭南風的臉已經(jīng)黑的曬陳年鍋底,這廂扶搖還詩興大發(fā),斯文地道:‘婦女之友啊,求子最強,壯陽秘方,送子南陽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雖然竹月還在此
但好像并無顧忌她是女官
竹月偏過頭去,但一聳一聳的肩膀暴露了在憋笑的動作
謝憐很有善意的忍住了笑。在南陽的神像面前給他留了一點面子,南風則是勃然大怒:‘你少來這里,陰陽怪氣,要是實在閑的慌,去掃掃地!’
此一句出扶搖的臉,也霎時鍋底了。若說南陽殿的是聽不得人家說那兩個字,玄真殿的便是聽不得人家提掃地這個詞,因為慕晴在皇觀貫做雜役時就是整天給太子殿下謝憐端茶送水掃地鋪床
有一天謝憐,看他一邊掃地,一邊默誦修行口訣,被他這種刻苦努力逆境求學(xué)的精神感動到了,這才去向國師求情收他為弟子,這是怎么說呢?可大可小可恥辱可美談,就看當事人怎么想,雖然當事人認為此乃畢生之恥,因為慕晴和他坐下的武將都是聽這個詞必跟人翻臉的,果然扶搖定了看了一眼一旁很無辜擺手的謝憐,冷聲道:‘聽你這話說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們南陽店都多么為太子殿下打抱不平呢’
南風也冷笑:‘你家將軍確實忘恩負義,有什么好說的?’
看謝憐在一旁聽不下去的神色,竹月往前一步
道:‘你們兩位的將軍都不過是50步笑百步罷了,有什么可吵的呢,不如和和氣氣的,你們說呢~’
南風扶搖聽到這句風涼話齊齊轉(zhuǎn)頭看向竹月,竟頗有默契的道:‘你們家神君再有能力也不過是武神大帝身邊的吉祥物罷了’
聽二人這么一說,竹月也有些氣了:我們家神君是你們能說的?’
謝憐終于聽不下去了道:‘等等,等等,停’
自然是沒人理他,且還動起手來了,竹月參在中間時不時絆他們一腳扇扇涼風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反正供桌就列為兩半了供品咕嚕咕嚕滾了一地,謝憐看這樣子是拉不住架了,坐在角落里嘆了聲氣,造孽啊,撿了個滾到腳邊的小饅頭擦擦去了皮,準備吃下去。南風眼角瞥見立馬一巴掌給他打掉‘別吃了!’
扶搖也停手了,震驚且嫌棄的道:‘落灰里了,你還吃的下去!’
竹月在一旁懵的看著他們?nèi)说溃骸趺矗坎淮蛄藛???/p>
謝憐趁機比了個手勢,道:‘停,停,停,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