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復,情歸何處——天蝎
陡峭的崖壁,孑然承受著風的狂浪,青絲亂舞,在空中抓不住虛無。
她一襲黑色衣裙,站在岌岌可危的崖邊,眸子里鋪滿冰霜,像冬日里寒最冷的那一天的雪。
緩慢的伸出雙手,手心有一玉鐲子,玲瓏剔透,冰冷如雪。爾后玉鐲已懸空,空氣中傳來一陣輕輕的破碎聲。
她輕輕的閉上眸子。
是夜,潑墨似的天黑的深沉,篝火茲茲的聲音擾著入睡的野花。
她散著柔軟的頭發(fā)依偎在空蕩的草地,過往鋪天蓋地襲來。
烏云擋在曦光前,望去一片灰暗,似攏在煙雨中的炊煙。
她去的是韓府方向,遠處有名男子手中拿著折扇,高挑秀雅的身材,冰藍絲的蓮花印紋,月白色的長靴踩著步子緩緩而來。
經(jīng)過她身時,殺手天性的敏銳直覺使她快速的拔出匕首,再一瞬匕首已在他的頸脖處。
她極危險的眸子定住他:“你是韓府的人?”他的身上有一股香味極像熏煙。他的眼眸醞釀出不解,卻毫無慌亂。
“姑娘,在下并非韓府之人,只是途中路過罷了,可否把這鋒利之物拿開呢?!彼敝劭此?/p>
她輕哼一聲便退開,正當離去之際那人開了口“在下名喚君言,姑娘可愿到寒舍,換下……嗯,著件超破損的衣物?!?/p>
說到此,她偏偷看了肩膀裂開的布料,稍稍癟了下眉清,可終究是她一人的劫。
不知為何,他每日都會除現(xiàn)在她的視線中,盡管明白但心中卻不為所動。
是什么時候開始敞開心的呢,也許就是在那晚……
殺手的命運禁錮著她,九死一生的時刻任何時候都有,當她看見那欣長的身影帶著微冷的清香沖上來抱住她時,那乍然盛開的血花徹底擊碎她眸中冰雪,第一次溫暖氳在心頭。
那時候她單純的認為,一個人可以為另一個不顧一切,甚至生命時,便是愛到至深了。
但裸露的事實擺在眼前置身一個虛妄的世間,叫她痛了又痛。
一如那天初見的日子,天一片灰,她抱著一把亮锃的劍,墨色劍套印著金絲花紋,走進他的府邸。她想,這劍很配他于是就買下來。
遠處隱隱傳來談話聲,本欲離去,卻突然站定……
許久,她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將劍扔到花叢間,一聲悶響入耳,此刻下起了細雨……
是夜,涼風入骨。
她雙眼褪去溫色,漸染冰霜與血絲,緊握劍的手,指著地上那個淡若如水男子。
“也罷,既你已知曉我是在利用你尋找韓丞相貪污之證,若你想怎么出氣都行?!彼欀碱^,心中隱隱有不安。
“你曾說過什么,再重復一遍給我聽。”她依舊淡漠的神色,眼中蘊出深黑漩渦。
她還知道,從一開始就是個局。或許他只是利用了她一下而已,但這已經(jīng)是她整個世界的崩塌……
“以吾之命,護汝長安,絕不背棄……”他語中漸漸泄露出焦慮“陌兒,你……”
她輕輕的揚上嘴角,眼眸一如不變的寒冰,匕首快速而堅決的刺入腹部又瞬間抽出,激出了大片血花濺到他的臉上。
“這就當作,報答你替我擋的那劍,盡管那是你的設計,以后在相見,便是敵人?!本従忁D身,她腳下一步綻開一朵血花,這便是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了,再無挽回。
她看著手腕那進晶瑩的玉鐲,終于還是脫下,當年的信物,已成傷疤。
只要想要一分染塵埃的愛,既然有了瑕疵,就已經(jīng)變了,不要也罷。
<也許是我的貪心,造就了我的一生孤苦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