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里很是安靜,顧之憂與黎慕然二人四目相對,似乎整個急診室里只有他們兩人沒有其他人。
顧之憂看著站在急診室門外的黎慕然,下意識的捂住了戴在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戒指…沒錯,就是現(xiàn)在站在急診室外和顧之憂面對面的男生在七年前向顧之憂求婚的戒指,那枚被顧之憂扔掉的戒指…
可戒指分明已經(jīng)被顧之憂扔掉了,又怎么會出現(xiàn)在她的手上的呢?
原因就是,顧之憂并沒有把那枚戒指扔掉,而是一直戴在手上。七年,顧之憂一直戴在手上,從未摘下過…。
黎慕然看著站在急診室內的顧之憂,并沒有注意到顧之憂剛才的小動作。
分別七年,黎慕然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和顧之憂再次相遇的場景會是眼前的這一幕。那個他愛的入骨的女生穿著醫(yī)生穿的白大褂站在他的對面,
或許,黎慕然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再和顧之憂遇見。七年前,顧之憂拒絕他的求婚第二天,顧之憂就買了去加拿大的機票,離開了中國。七年的時間,兩人沒有見過面,電話、微信都沒有聯(lián)系過對方。因此,黎慕然一直以為顧之憂不會再回來,所以,也沒有想過會和顧之憂再次遇見。
黎慕然怔了怔,緩過神來,走進急診室,停在了顧之憂和程天一的中間。
黎慕然我是她的家屬。
程天一請問您是病人的什么人?
黎慕然我是她堂哥。
程天一那她的父母呢?她的父母為什么沒來?
黎慕然他的父母已經(jīng)去世了。
程天一去…去世了…真是抱歉,我,我不是故意提起的,真的抱歉。
黎慕遙,黎慕然的堂妹, 是黎慕然父親的弟弟的女兒。
黎慕遙九歲那年,不知道為什么生了一場病,他的父母為了能把她的病治好帶著她去各地的醫(yī)院求醫(yī),卻不料,再出發(fā)去往下一家醫(yī)院時 ,有輛貨車突然失控朝他們的車子撞了上來。當時黎慕遙坐在車子的后座所以逃過了一劫,但她的父母都沒有幸免于難,留下了年僅九歲的她離開了這個世界。
黎慕然的父親通過警方聯(lián)系他知道了自己的弟弟和弟媳車禍離世時一時接受不了,昏倒進了醫(yī)院,醒來后的黎慕然父親知道了自己弟弟和弟媳的女兒幸免于難,立即提出想要撫養(yǎng)黎慕遙,黎慕然的母親倒也是通情達理,想都沒有想,就答應黎慕然父親的要求。就這樣,黎慕遙住進了黎慕然家。
可能是因為失去弟弟的打擊太大,也有可能是怕黎慕遙想起那場車禍感到自責,又或者說,可能是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孩子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黎慕然的父親對黎慕遙特別的寵愛,不管黎慕遙想要什么,只要不觸碰法律,不違背道德,都會想盡辦法幫黎慕遙得到。
俗話說,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黎慕然沒關系。
程天一總之,還是很抱歉的。
黎慕然請問,我妹妹情況怎么樣?
程天一她的左腿骨折,需要打石膏。
黎慕然那她身上的傷呢?嚴重嗎?
程天一這個你就應該問顧主任了,我是骨科醫(yī)生,她比我更了解你妹妹身上的傷是什么情況。
黎慕然顧主任?什么意思?
程天一就是站在你右手邊的那位,急診科新上任的主任,顧之憂。
黎慕然看向顧之憂。
黎慕然那么,請問顧醫(yī)生,我妹妹的傷嚴重嗎?
顧之憂你…你…你妹妹…你妹妹除了左腿骨折,其他的都還好,不過她身上多處擦傷,雖然已經(jīng)做了止血包扎,但以防萬一,我建議住院觀察幾天。
黎慕然那請問,去哪里辦住院手續(xù)?
顧之憂看向虞小理。
顧之憂小理,你帶這位先生去辦一下住院手續(xù)。
虞小理好的。
虞小理看向黎慕然。
虞小理這位先生,請跟我來。
黎慕然嗯。
虞小理帶著黎慕然走出了急診室。
過了一會兒
程天一已經(jīng)幫黎慕遙打好了石膏。
程天一我已經(jīng)幫她打好石膏了,我就先回骨科了,她家屬辦完住院手續(xù)回來了你跟家屬說明一下情況。
顧之憂好,沒問題。
程天一轉身離開了急診室。
幾分鐘后
黎慕然和虞小理回到了急診室。
虞小理主任,住院手續(xù)都已經(jīng)辦完了。
顧之憂嗯,知道了。
虞小理程主任呢?
顧之憂他回骨科了,石膏已經(jīng)打好了。
虞小理哦。
顧之憂看向黎慕然。
顧之憂那個…她的石膏要十天之后才能拆掉。
黎慕然知道了。
顧之憂看向虞小理。
顧之憂小理,等會兒傷者醒了的話,你去護士臺借個輪椅,讓傷者坐到輪椅上,你把她送去病房。
虞小理好的。
顧之憂有什么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虞小理明白。
顧之憂那我就先回辦公室了。
虞小理嗯。
顧之憂離開了急診室。
晚上
顧之憂坐在辦公桌前,擺弄著戴在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從急診室回到辦公室之后顧之憂一直心不在焉,坐在辦公桌前一直發(fā)呆,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過了許久,顧之憂回過神來,將一直戴在左手食指黎慕然在七年前向她求婚的戒指摘了下來。戴了七年的戒指,從來沒有摘下過,為什么突然摘下來了呢?難道,是因為不想黎慕然注意到嗎?
顧之憂找了一根項鏈的鏈子,將鏈子穿過戒指,然后,戴在了脖子上,塞進了衣服的領口里。
顧之憂換下工服,換上了自己的便裝,將家門鑰匙和手機放進了帆布袋里,提著帆布袋走出了辦公室。
顧之憂小理,我就先下班了。
虞小理好的。
顧之憂有什么事情的話就打電話或者微信聯(lián)系我。
虞小理嗯。
顧之憂拜。
虞小理明天見。
顧之憂轉身離開,走到電梯口,按下了下樓的按鈕。
電梯一層一層升到了急診科所在的層次,顧之憂走進電梯,按下了一樓的按鈕。電梯門剛要關上,有一只手擋住了,電梯門重新打開。
顧之憂看著眼前的人,愣住了。
攔住電梯的人,不是別人,就是黎慕然。
黎慕然走進電梯,站到了顧之憂的左手邊。
電梯關上門,開始一層一層地往下降。
電梯里的氣氛安靜的讓人毛骨悚然,顧之憂一直看著手機來掩飾自己心中的緊張。
電梯門打開,兩人都沒有出電梯,似乎是在等著對方出去后自己再出去,氣氛再一次降低。
顧之憂見狀,走出了電梯,走到醫(yī)院大門外停住了腳步
顧之憂再次翻看手機,點進了一個app,一番操作后,顧之憂又關上了手機。
黎慕然站在醫(yī)院大廳內,看著站在醫(yī)院大門外的顧之憂,剛想上前,心中就莫名的有一種痛感牽制住了他,不讓他上前,他終究,還是不能忘記…
他終究,還不不能忘記七年前他向顧之憂求婚被拒絕后顧之憂扔掉戒指轉身離開的那個場景。
他在意的,不是顧之憂拒絕了他,而是顧之憂把戒指扔掉轉身離開的那個畫面,那個畫面至今他想起來都會覺得心痛。她扔戒指扔的是那么的干脆,轉身離開是那么的決絕…
那天,對他來說是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他被別人笑話說,自己的女朋友根本就不喜歡自己,是自己死皮賴臉的賴著人家,不然,為什么求婚人家會不答應,會扔戒指呢。他喝的酩酊大醉,那是他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那么的傷心…
黎慕然鼓足勇氣,再次走向前,他想要問清楚,問清楚為什么她要拒絕他。
黎慕然剛走沒幾步,就看見一輛車停在了醫(yī)院的大門外,顧之憂坐進車里離開了醫(yī)院。
黎慕然轉身走回了剛才和顧之憂一起乘坐的那個電梯口,按下上樓的按鈕,電梯門打開,黎慕然走進電梯,按下了六樓的按鈕又按下了關門的按鈕,電梯門緩緩地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