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兄妹相認的第二天,易昕睡得正舒服呢,被今夏強拉了起來,說是要出去辦事,她也要一起。
揉了揉眼睛,慵懶地伸了伸懶腰,打著哈欠,易昕迷糊地看著今夏忙里忙外的,“怎么了嘛?出去干什么啊?”
“沒跟你說嗎?今天要和大人出船去勾搭,不是,去找那翟蘭葉,你快點起床,大人已經在外面等我們了?!苯裣臄[弄著頭發(fā),可惜手不是很巧,明明打算做的是雙螺髻,可做出來的樣子如同兩個牛角包。
今夏抓起那件租過來的丫鬟服,迅速穿好,出門,“快點昂!”
翟蘭葉?誰?莫名有點耳熟唉,有跟我說過嗎?
見今夏已經如同風一般出門了,易昕只得加快速度洗漱換衣服,發(fā)型雖然想照著今夏那般梳,但那實在是有點太戳人了,最后相比今夏手還算巧的易昕做了個雙平髻,與今夏的相似卻有不同,同時也正適合她如今的年紀。
陸繹站在門口,今夏站在一側,兩人都等著他們的妹妹。
瞄了一眼今夏頭頂上那感覺能戳死人的“角”,粉色上衣搭配翠綠色衣裙,只能說,今夏這身丫鬟套裝真是不錯,陸繹移開視線,唇邊夾著笑意。
今夏不是沒看見陸繹那隱秘的笑,但她氣度大,不計較,她倒是很好奇如果陸繹看到與她同樣裝扮的易昕他還會笑嗎?
正想著,易昕就來了。
穿了與今夏同樣衣服的易昕從遠處奔了過來,如同精靈一般落入了陸繹的眼中。
他覺得自家昕兒是穿什么都好看,眼角含笑,溫柔地看著易昕在自己面前站定,喚了一聲大人,隨后就跑到袁今夏的身邊,不再看著自己??!
“今夏,我有沒有遲到???”
“沒有沒有,時間正好,那我們出發(fā)吧,大人?!?/p>
兩個衣著相同的女子牽著手,向湖邊走去。
陸繹跟在后面,皺著眉,目光緊緊盯著前方親密的兩人,相握的那兩只手他怎么看都很刺眼。
今夏抽出手,而后雙手纏上易昕的手臂,與易昕更近了。
某人緩和的眉眼再次皺緊。
今夏能察覺到來自后方那不要錢似的目光,樂滋滋地又靠近了易昕幾分。哼——就算你十一年前養(yǎng)過昕兒一段時間那又怎么樣!小爺我可是真真切切與昕兒相處了整整十一年,當了我那么久的妹妹,現(xiàn)在給你當妹妹?你以為那么容易嗎!還有,明明穿的一樣,卻只嫌棄我,你個雙標!
陸繹黑著張臉上了香船,進了船廂,坐在椅子上,默默喝茶。
易昕扯了扯今夏,指了指陸繹,小聲問道,“他這是怎么了?”
今夏只是擺擺手,“誰知道呢,崩管他?!逼沉岁懤[一眼。明明能感覺出你對昕兒有好感,可下一秒就認她當妹妹了,自己作的,現(xiàn)在吃醋怪誰。
已經在船上等著的楊岳看著今夏那兩個小角,不厚道地笑出了聲,“笑什么笑!這不是要假扮丫鬟嘛,弄成這樣就不錯了,難道你不知道小爺最討厭弄頭發(fā)了?!?/p>
“噗哈——咳,可是你看昕兒那樣子就挺可愛的,怎么到你頭上就……撲哧——”楊岳移開目光,嘴角不停上揚。
今夏朝他翻了個白眼,“青綠貼里紅罩甲,又喜慶又精神,大楊,你穿這身真好看?!奔傩ε⑸暇€。
“是嗎?”楊岳憨憨笑著低頭看了自己這一身,而后抬頭看著今夏,“你這話我怎么聽著高興不起來呢,是在夸我么?”
“那你剛剛是在夸我嗎?”今夏嗆嘴。
“我……是啊……”楊岳忍住了笑。
“是?那我開心嗎?”今夏氣得直接上腳,“啊,我開心嗎我!”
“好好好——”楊岳攔住了今夏的攻擊,茍住了一回。
“你頭上那是怎么回事兒?”
“啊,這個啊?!?/p>
“你不懂,這個叫偽裝,否則以我這個相貌,臉上不帶點傷,怎么可能看起來像個下人啊?!?/p>
聞言,今夏無語了,“就好像,噗——你頭上這兩坨……”楊岳還沒說完就再次受到了今夏的怨念毆打。
“你還說,還說!”今夏氣得是又上手又上腳的,甲板上格外熱鬧。
看著這兩個活寶,易昕沒忍住笑了起來,楊岳看到了,一個轉身加速,來到了易昕身側,右手按著她的肩頭,對著今夏說,“看,昕兒也笑你了,你可別只打我一人??!”毫不猶豫地出賣了易昕。
易昕愣愣地看著原本憨厚老實的大楊如今竟變得如此“狡詐”!這到底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還未等今夏作出反應,楊岳只覺得自己搭在易昕肩上的手好似被扎了無數的刺一般,自覺地收了回來。
“咳!”陸繹的聲音從船內傳出,“斟酒?!?/p>
打鬧的三人停了下來,作為“丫鬟“的今夏和易昕對視一眼。
昕兒你快去呀!今夏眼神示意讓易昕去。
?。课??你不去嗎?
哎呀,他在叫你,你快去!今夏推著易昕進了船艙。
易昕還在回憶剛剛陸繹有叫她名字嗎,就被今夏推了進去。
今夏覺得,既然昕兒已經認了陸繹當哥哥,那順毛安撫這事兒自然就有了人選,介于剛剛暗地里氣了下陸繹,她知道若是自己進去怕是更會火上澆油。
為陸繹斟了酒,“大人請慢用?!?/p>
陸繹并未飲了那杯酒,只是直直地看著易昕。
?易昕也回看著陸繹,什么意思?
突然想起了什么,易昕即刻改口,“哥哥請喝。”甜甜一笑。
“以后就這么叫。”
“那不行?!笨吹疥懤[眼里的疑惑,易昕解釋道,“雖然呢我已經認你當哥哥了,但身份畢竟擺在這兒,以后若是有旁人在,我還是稱您為大人,獨處的時候我再喚你哥哥,你看怎么樣,哥?”
陸繹思索片刻,點頭答應了。
“還有,你還太小,以后與外男少接觸一點,要保持距離。”陸繹苦口婆心地勸道,絕不承認他看到楊岳與昕兒接觸有些吃醋,只是他將這份不滿錯認為了對妹妹的護犢子。
???我干了什么了?這話題怎么瞬間就轉到這方面了?難道說得是——大楊?!其實,說實話,要真的保持距離的話,首當其沖的應該就是那就是你了,雖然認了你當哥哥,可這份情誼相比與大楊十多年的感情,那簡直不能比好不!也就比謝圓圓那短暫的青梅竹馬深一點。
自然,易昕不敢把這些話說出來,陸閻王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一時之間易昕還是不敢在陸繹面前太過放肆,雖然她依稀記得好像自己之前也懟過陸繹不少次,但這次身份、情況都變了,最后只得乖乖答應。
“坐下來吃些點心吧,這些都是我讓岑福特意準備的揚州特產,你早上出來的急,應該還沒吃什么,先墊墊肚子?!标懤[移開酒瓶,拿起桌上一直備著的茶壺,為易昕倒了杯茶。
“嗯。”易昕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抿了一口茶,手和嘴開始工作了。
易昕吃得有些急,是真的餓著了,左邊一塊點心,右手一顆冬棗,將嘴巴塞得滿當當的,陸繹頗為寵溺地看著她這“豪放”的吃相。
站在門外地今夏眼巴巴地看著易昕在那吃好吃的,都咽了好幾次口水了。
易昕嘴里嚼著果子,空出右手,向今夏招手,“今夏,快點過來,一起吃呀,這些可好吃了!”話說得不清不楚的,但今夏還是聽懂了。
迅速瞄了陸繹一眼,今夏不怕死地跑了進來,使出神速,抄起一個盤子,將自己想吃的都放在上面,隨后沖出船艙,在甲板上邊賞湖邊享受美食。
看著桌上頓時將近少了一半的點心與水果,陸繹眼里閃過一絲嫌棄,這些我可不報銷,到時候得將那部分點心算在她自己頭上。
今夏看到了前方而來的香船,激動得跳了起來,跑了進去,手指指著前方,向陸繹喊,只是嘴里還有著點心,只能發(fā)出“唔唔——”的聲音,楊岳急忙開口向陸繹稟報,“大人,翟蘭葉的船好像到了?!?/p>
咽下嘴里的點心,“果然是翟蘭葉,我打聽過,翟蘭葉頗通音律擅長琵琶?!?/p>
陸繹眼神直視前方,靜等片刻,“人到了,撞船?!?/p>
“好?!?/p>
今夏彎著腰緊緊扒拉著桌子,害怕自己待會兒撞船的時候被震倒。易昕見此也想扒拉著,但今夏一人卻將整個桌子都扒拉住了,最后只能扣住桌角的邊緣。
“嘭——”兩船相撞,今夏身子微微一仰,但好在已經抓住桌子了,很快找準了平衡。
但易昕卻沒那么幸運了,眼看著就要倒了下去,被一只臂膀從后背往前用力,平安坐回了凳子上。
待船體一穩(wěn),扶在后背的手收了回來,一把握住易昕抓緊桌沿的手,柔聲問道,“沒事吧?”
易昕搖了搖頭,感激一笑,“謝謝大人。”
憑借自己站穩(wěn)的今夏隨意一轉頭就看見這兩人相視一笑,手還握在一起,只覺得自己收到了億萬點暴擊,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
“誰家的船?怎能如此沖撞!傷了我家小姐可怎么得了??!”對面船的丫鬟開始叫喚。
易昕想起自己作為丫鬟的職責,剛想起身,就感覺手背上的那只手用力了。
陸繹抬眼示意今夏,今夏嘴角一抽,暗地里朝陸繹翻了個白眼,直起身,向易昕擺了擺手,指了指自己,表示自己來,隨后朝甲板上走去。
“我們家公子說了,想親自登船向你家主人道歉?!?/p>
“我家小姐豈是你們說見就能見的?”
“桂兒,不得造次。請對面船上的公子過來一敘?!?/p>
“是,請吧?!?/p>
上了對方的香船,陸繹與翟蘭葉兩人都開始飆戲了,易昕百無聊賴,目光四處掃蕩。
待翟蘭葉柔柔出現(xiàn)在幾人面前時,易昕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同。
翟蘭葉面容嬌艷,身形纖瘦,妝容精致,這正是瘦馬的標配,但易昕總覺得有些許詭異,因為在她身上,竟然看見了自己只在小閣老身上看見過的黑色云煙,翟蘭葉身上的相比小閣老的簡直像是根本沒有存在似的,只是淡淡的的一縷。
蹙眉看著翟蘭葉周身的那抹黑氣,易昕眼神太過專注,翟蘭葉察覺了這個目光,也看向易昕,陸繹也順著視線看過去,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不好意思,是陸某平日里管教無方,讓姑娘見笑了。”
“無礙。”翟蘭葉輕笑一聲,并不在意。
易昕并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看來就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翟蘭葉,正巧在陸繹示意之時移開了目光。
想著自己可以試探一下這東西是什么,會不會對人有什么傷害,易昕借著衣袖手腕一轉,指尖光點一閃,一絲靈力快速朝那縷黑氣飄去。
兩股力量相撞,雖然雙方都很微弱,但兩方交纏之下最后直接消散了。
眾人并沒有察覺出什么,只有翟蘭葉突然覺得自己心神一松,一瞬間竟感覺清明了不少,但因為在和陸繹交談,便即刻將這突如其來的感覺壓了下來,神色如常。
“蘭葉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什么事?”
“請問公子,現(xiàn)在是否婚娶?”翟蘭葉面容微紅,盡顯羞澀。
陸繹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地眼睛一轉看了眼易昕,可惜當事人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翟蘭葉有觀察到陸繹的這個反應,嘴邊笑意一僵。
“陸某早些年,已經迎娶一妻了?!甭曇舻阶詈笞兊糜行┐罅耍路鹗窍胱屨l聽見似的。
易昕不再思索,現(xiàn)在只能知道那東西與靈力相克,雖不知道會不會對翟蘭葉有什么傷害,但總感覺那反正不是好東西,收回心神,就聽見了陸繹的這句話。
已經成親了?!什么時候!啊——虧我還想撮合今夏和你呢,唉……
易昕無奈撇嘴,沒有意識到自己聽到這句話時突如其來的淡淡失落,深深地看著陸繹的側臉,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