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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蘇沉沉第一次來這長安街。

夜色下的長安街繁華至極，蘇沉沉卻只覺得晃眼。

“娘，那是什么!”蘇沉沉指著不遠(yuǎn)處賣花燈的攤位，兩眼放光。

蘇漣嘆口氣，“沉沉，那是花燈……今天可是上元節(jié)啊，照例是要放花燈的。”蘇漣強(qiáng)顏笑笑，嘴角肌肉僵硬得不像是她自己的。

蘇沉沉并沒有注意到蘇漣的表情，只是深感奇怪地問:“上元節(jié)?是長安特有的節(jié)日嗎？”

“這是老祖宗的習(xí)俗，只是我們那沒有罷了?！碧K漣拉起蘇沉沉冰涼的小手，攥緊，又松開，“我們……和這大朝，不一樣?！?/p>

蘇沉沉不由疑惑地望向自家娘親瘦削的側(cè)臉，只看見有什么亮閃閃的東西從那漂亮的側(cè)臉滑落了，只那一剎，蘇沉沉卻仿佛看見了流星，耀眼燦爛的同時(shí)，難掩消逝的哀傷。

“有什么不一樣嘛，我們也是大朝的子民啊?！碧K沉沉小聲嘀咕。

蘇漣好像說了些什么，但是蘇沉沉聽不清，一個(gè)字也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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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蘇沉沉唯一記得的了。

“姑娘，你這失憶……屬實(shí)罕見。恕老夫無能，只知這病是心病，等姑娘的心結(jié)打開，這病自然會(huì)好?！崩洗蠓蛭⒉豢梢姷?fù)u搖頭，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恭恭敬敬地向蘇沉沉行了個(gè)禮，而后緩步離開。

待大夫走遠(yuǎn)，綠煙才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找其他的名醫(yī)?”

蘇沉沉無奈地笑笑，“沒必要了，費(fèi)老先生已經(jīng)是這世上醫(yī)術(shù)最高明之人了，如若費(fèi)老先生也無法治我這病，那我肯定已是無藥可救了。”說罷，蘇沉沉輕輕嘆口氣，也不知是遺憾還是釋然。

畢竟她自己也不清楚，這病她到底想不想治。

西下的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蘇沉沉看著自己的影子，就好像看著自己的過去——那被層層迷霧遮住的，流露出難以遏制的悲傷的過去。

“小姐，門外有人求見”，綠煙一邊說，一邊大口喘著氣，“他說，他說他有辦法治小姐的失憶!”

蘇沉沉揮手，示意綠煙放那人進(jìn)來。

來人看起來像是位世家公子，白衣翩翩，手持折扇的模樣更是讓人心動(dòng)。

“鄙人白暮?！眮砣瞬换挪幻Φ匦卸Y，“不知小姐愿不愿意賭一把?！?/p>

“賭什么？”蘇沉沉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明知故問。”白暮眼角帶笑，語氣卻異常認(rèn)真。

蘇沉沉剛想一口回絕，白暮就搶先說道:“還是說，蘇沉沉你怕了?”

“我會(huì)怕什么？”蘇沉沉一時(shí)竟忘了拒絕，冷冷地答道。

她蘇沉沉只身一人闖蕩了這么多年，文能官場周旋，武能長槍策馬，還就從未怕過什么。

“怕過去，怕將來，怕一切都只是浮光掠影。”

蘇沉沉愣住了。

“那么，蘇沉沉小姐，愿不愿意跟鄙人走一趟，去看看這長安外的世界，有多漂亮。”

蘇沉沉剛想一口回絕，一抬頭卻對(duì)上白暮那雙漂亮的狐貍眼，澄澈得像是故里的山泉。

“那就賭一把吧。”蘇沉沉忽然就聽到一個(gè)聲音這么說。